谢竟听到“钓鱼”眼睛瞬间亮了亮,道:“没雪倒也罢了,鱼是可以养的。钓鱼很有意思的。”

陆令从信口附和:“嗯,谢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谢太公吃鱼不吃甜口。”

谢竟严肃起来:“为什么二殿下可以安安分分在案前坐满三个时辰,你当年就得要张太傅满宫找你?不过心不静罢了,钓鱼就是对症良方。”

陆令从高高扬起眉来:“我只让你通融通融他的功课,没让你这么替他说话,还拿他来排揎我!你到底帮谁的?”

谢竟笑了,露出半口银牙来:“谁陪我钓鱼我就帮谁。”

陆令从怀疑地审视了他一番,眯起眼来:“你不会是想要重建那座阁子吧?”

谢竟一滞,后知后觉地收敛了笑意,抿一抿唇,坐直身体:“不可以吗?”

陆令从不答反问:“你先说你帮谁?”

谢竟从善如流:“帮你,帮子奉哥哥。”

陆令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噎了片刻,认输道:“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不帮我也可以。我当初不建是因为我不需要,但只要你想你可以随便建,你把这个湖填了都可以。”

谢竟垂眼看着桌上的葱烧鱼片,先是轻轻地“嗯”了一声,良久,才又低道:“但这是你家。”

八.四

谢竟的生活在正月十六重新走上正轨,缘因陆令章的清闲就到此为止,上元过了又得开始闻鸡起舞的苦读日子,谢竟自然也得每天入宫,左右他当初就是以昭王妃的身份担下的这个差事,并不会因为成亲改变什么。

但也有一点不同。

陆令章每日下课的时间并不一定,有早有晚,视皇后是否在宫中而定。如果她在场,谢竟说不得要多少拖一会儿堂,以免出了书房皇后问对起来不满意。

立春未久,仍然昼短夜长,天还黑得早,正月廿二是谢竟复工以来第一次在夜完全沉下之后才走出临海殿,正后悔没提前吩咐个内监传句话回王府说自己要晚些,抬头却见,宫灯下影影绰绰立着个人,正抱臂望着他。

谢竟一愣,定睛看清楚了人:“怎么进宫来了?陛下召你?为何不进去等?”

但他随即就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陆令从不进去等显然是因为不想和皇后打照面。

“没人召见。这不是天黑了也没见你人影,怕你又被母后留下用晚膳。”

谢竟笑了:“你预备怎么着?听到里面说留我,就闯进去带我走?”

陆令从抬步:“当然是我也留下,临海殿的厨子可比御膳房在行。”

两人并肩穿过殿外的天井,陆令从却转身往和出宫相反的方向走去。

谢竟问:“不回府吗?”

陆令从回头看他一眼:“你不饿么?回府还且得一会儿呢,我知会了我娘一声,正好就近在她那边用过便是了。”

谢竟闻言,脚上踟躇了一下,就比陆令从落下去两步。他对那日在鸣鸾殿受到的过分热情与欢迎还心有余悸,虽不是什么坏事,但总归不太适应。

陆令从发现他的犹豫,停下来:“你是……不愿过去?你要觉得不自在我现在让车马送你回去,家里也有饭,热一热的事。但我可能得留在宫里用,毕竟我娘也准备下了,我跟她说你这边和我错过了就行。方才没思量那么多,安排不周了。”

谢竟有点无奈,他不过一点迟疑慢了些许,倒惹出陆令从这么长一篇话来,未免太“善解人意”了些。

于是他摇了摇头跟上去,笃定道:“我没有不愿意去。我只是怕母妃看不惯我嘴刁。”

陆令从失笑:“你跟她也半斤八两,你别看不惯她嘴刁才是。”

宫人提着风灯在前面照路,他们沿着永巷慢慢走着,陆令从又添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