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一笑,抬手掀开车帘,飘然离去。

四.二

“哥哥,你袖子断了。”陆令真趴在游廊下罗汉床上,托着腮笑。

“不用你提醒。”陆令从没好气道。

为了研究谢竟临走前写下的那行字,他专门把里衣裁下来一截,捏着个布片儿琢磨来琢磨去,始终不得其要。其实盯了一日他早已将这寥寥数语背得滚瓜烂熟,再不济另誊到张纸条上也就是了,但陆令从联想到谢竟走时的盈盈一笑,总觉得别有深意,讲不好是专门写在这个地方,咬了咬牙,还是被迫“断了袖”。

“写的什么天机,”陆令真直接把半个上身斜架在扶手上,凑过去,一板一眼地念道,“我瞧瞧‘九月九群玉山头见’,哟,这是约你出去幽会呢!”

陆令从把她往一边推:“去去,别添乱。”

陆令真不理他,自顾自疑道:“九月九是快到了,只是这‘群玉山’却在哪儿呢?”

这正是陆令从困扰之处。群玉山是传说中西王母所居之地,别说京城,便是九州海内都未见得有这么一处所在。谢竟此句若真是约他“幽会”之意,难不成还要与他“天上人间会相见”?

他这边还没来得及烦过一轮,一旁陆令真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呀!我晓得了!”

“吓死我了你。”陆令从皱眉望她,便见小姑娘激动地都有些结巴:

“若非……若非群玉山头见!”她高声叫道。

陆令从无动于衷。

“李太白的诗!娘寝宫那幅仕女屏风上题着的!”

她见陆令从仍然一头雾水的表情,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急道:“你还不如我呢!怪不得当年张太傅日日罚你抄书!”

听到此处,陆令从的神色终于有一丝波动。

“哦,”他眯了眯眼,“哦”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金陵是没有群玉山,可是金陵有瑶台。建宁年间落成,城西临江的危阁,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多为宴饮交游、登高远望之处。

陆令从知道他还和谢竟有个不尴不尬的并称,瑶台双璧。

想起谢竟下车前那伶俐得过了头的笑,他现在反应过来,状元郎没有明写作“瑶台月下逢”,应该是故意要捉弄他这不爱读书的武人一番。

但他又觉得谢竟不会这么无聊。再细思忖,后者当时多半是临时起意决定约他私下见面,而诱因必然和那晚临海殿中发生的事情有关系,更深一层,很可能和摘星楼那晚陆令从提出的“在宫内铺一条线”有关。

谢竟说过“笔端的物什我信不过”,大约又记着陆令从曾道王府内不全是自己人,所以才临时决定玩了这么个字谜。

但他也就真没考虑陆令从猜不出来怎么办。

陆令从有点郁闷,转念一想,若他猜不出来谢竟可能也就乐得干脆不见他了,顿时更加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