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首罪,这普天之下的门阀士族便是帮凶!”
张延环顾着通透宽敞的朝堂,他手执笏板,夙兴夜寐,在这里站了四十个春秋,恨着每一朝的天子,做着每一朝的臣。
“而你,之无,我本以为你跟他们是不同的。”
他与谢竟几乎已经是对面而立,陆令从想要拦下,却被谢竟轻轻拂开。
“直到听你亲口给我讲起,你们是如何谋划‘清君侧’的,我才知去岁的天降大寒,饿殍遍野,民之困,之苦,之怨,之无可奈何,原来不过全都是你替陈郡谢氏报仇洗冤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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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竟与他对视,并没有否认。
“老师……圣人论迹不论心。若令章未亡,或是陆子奉,或是青儿,他们随便哪一个掌权,都会去抚恤自己的百姓,都必须去收买民心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冤有头债有主,百姓总会自己找到该恨谁的,而那个人不会是我。”
张延却只是放声大笑:“冤有头,债有主!只有上位者,得利者,才有权力说这句话!草芥一般的贱民是没有资格谈这些的,天降横祸落到人头上的时候,是不分有冤无冤,有仇无仇的!”
“大齐立国开科举以降,每三年一取士,多则几十人,少则不过十几人耳!可这齐境之内,总共有多少人?纵观今日官场,如你一般出身门阀,即便应试不成,也有千种万种举荐荫庇的门路可踏入仕途的,有多少?如当初我在东宫的同僚一般,悬梁刺股呕心沥血,熬到须发花白才踏入九品门槛的,又有多少?”
“三代圣贤的‘有为’是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无为’是顺天应时、与民休息。试问汝辈之有为与无为,又是什么?‘有为’是他琅琊王氏兼并田产、假公济私,‘无为’是你陈郡谢氏畏事渎职、尸位素餐!到如今强者横行、弱者见欺、富者愈富、贫者愈贫,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
“之无啊,之无,”张延喟叹地唤着他,“你祖父为你取字‘之无’,难道就是要让你一路走到无所作为的‘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