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一路纵马奔驰,不曾碰上半个人影,径直来到摘星楼后门外僻静临水的柳荫处。
一片死寂。
他按照虎师令的节奏敲了几下,虚掩的后门开了半扇,宣室的一名副手现出面孔来,他身后的厅堂中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但陆令从很清楚,黑暗中有人,人手中有剑。
“萧遥已经到幕府山了?”
副手点头,低道:“首领传回信来,幕府山的八千人马齐全,相府并不曾从虎师余部中抽调兵力出城。”
“到底信不过、不敢用,”陆令从冷道,“他若是手脚放得开些,真把人调走了,那才难办。”
天子在城外过夜,会从四大营各调动一支队伍护送。王俶等人随侍天子驾侧,在抽调京畿军时,为防万一,当然就会给相府安插在四大营中的暗棋下命令,挑选信得过的人手随行。
而那些来自被瓜分的虎师的“新人”,以及干脆全部由虎师余部组成的幕府山人马,自然都被排除在这个“受信任”的范围之外,全部留在了京城中。
正是这种不信任为陆令从行了方便。
副手问:“宣室上下都已在內待命,请您示下,何时出发?”
陆令从一瞥月色:“不急,三更换防时再动身。”
金陵每夜巡防的人手就来自京畿军,如今城内兵力不足,余者需要一人多劳,换防时精力自然会有所懈怠,难免顾此失彼。
副手领命,又道:“摘星楼到武库,朱雀大街是最近的路,但空旷显眼,是否需要绕道?”
陆令从不答反问:“你们同鹤卫打过交道么?”
“景裕年初,鹤卫还在长公主麾下时,倒是通力办过几件事。”
副手斟酌着提起长公主的语气,但陆令从却浑似未闻这几个字,只道:“你怎样看他们?”
“在下不敢妄议。宣室这些年受首领与殿下驱使,做的大多是打探消息、传信查案之事,已与当年在萧太后手下做暗卫的宣室大不相同。”
陆令从示意无妨:“那也是这个行当的祖宗,你只管说。”
副手便道:“长公主调教有方,鹤卫耐得住性子,来去迅疾干净,是一支合格的、可堪重任的暗卫。”
陆令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相信宣室比鹤卫经验更加丰富,更熟悉以城镇坊市为战场,当然,也更快。因此我不惧于走朱雀大街前往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