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令从写罢,把奏折推到一旁晾着,椅子往后撤开些,谢竟便侧身闪进他与案几之间的空隙中,双手一后撑,直接坐在了桌沿上,抬起一只脚踩住陆令从的膝头,像蛇一样轻盈灵巧地往前滑,最后蜻蜓点水般停在了他两腿之间,隔着布料用足心来回抚弄着。

“就在这里啊?”陆令从压制着喘息,有些用力地掐住他的腰。

“就在这里。”谢竟一手覆在陆令从脸侧,小拇指倏地一勾,从他束起的马尾中勾下一缕碎发垂在鬓边。

“我就说我信任自己的眼睛,”谢竟垂眸认真地端详了他半天,脚上微微一挑逗,“上哪儿找这么好看的人去?”

此后不多日,陆令章果然正式告别了深居内宫、埋头苦读的日子,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开始较为频繁地出入前朝。陆令从在开府之后其实还过了一段无业游民的日子,直到成婚才慢慢涉政,还都是皇帝想起来了,才随便指派一件差事给他。但轮到陆令章,皇帝的精力不足以事无巨细地控制到他,又有王家上下打点,与陆令从当时的“有名无实”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与此同时,昭王夫妻入宫禁的次数大大减少,出门抛头露面却多了。以往因为不耐烦所以能推则推,这会儿开始来者不拒,五月端午的家宴亦是高朋满座。但是王府只凑吃喝玩乐的热闹,对正儿八经拉人情攀关系的邀请,却又直接装傻充愣,当没收到。

更有甚者,两人大半夜拎着数坛梅山雪酿跑到秦淮春,上楼把门一闭喝满一宿,早上若是没有酒了就回家睡觉,若是还有,那就继续喝。

于是金陵风闻昭王和王妃“沉湎酒色”,但这说法又不太准确,毕竟人家两个也没找局外人的麻烦,更不曾放荡召妓,醉了也就是相互沉湎彼此的“色”,旁人也不好多嘴置喙。

但是,既有资格、又有胆量“置喙”的人,京城中还是有那么一两位的。在忍无可忍一个月之后,长公主陆令真一手倒提着鞭子,一手抱着陆书宁,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直奔了秦淮春的二楼。

“陆子奉!”陆令真提气,高声怒喝,“陆令从!给我出来!”

她如罡风催浪一般在二楼各雅间找了一圈,最后锁定了临街最宽敞的那个屋子,抬脚一踹,门户大开,昭王与王妃的“风姿”就没有一点缓冲地展现在整栋秦淮春所有凑热闹的人眼前。

说出格倒也没有太出格,顶多是不太雅观,两人一个醉得仰面朝天,背倚二楼栏杆,让人担心他随时会掉下去;另一个睡得人事不省,大半身子都蜷在旁边人怀里。屋内酒气和香料味道混杂在一起,生猛地直刺鼻腔。

陆令真扬起鞭子,噼里啪啦数声全都精准地抽在桌角边:“都给我看好了,我们昭王殿下,如今是有通天的能耐!父皇母妃不管了!王府不要了!儿女不理了!哄着我嫂嫂青天白日在这酒坛子里厮混!你看看你醉得还有没有个人样!”

陆书宁非常上道,适时就地一坐,扯开嗓子嚎啕。

这哭声像是催动本能一般,唤醒了睡意深浓的谢竟,他猛地从陆令从身前弹起来,定睛看了三秒钟,慢慢认出陆书宁的脸,挂上一个笑:“……宁宁来啦,不哭,娘在这边。”

他伸开双手,然而陆书宁蹿得比兔子还快,直接跳上了她姑姑的臂弯。她捂着鼻子:“不要娘抱。”

陆令真大步走向栏杆旁,揪着陆令从衣领把他拎起来:“你认不认得家在哪儿呢?啊?”

陆令从伸手往下指,陆令真探头看了一眼,气笑了:“下面是河!你是河伯还是水龙王?”

他们两人都是一点不带掺假地真喝,也是一点不用演技的真醉,陆令真一个人根本搬不动,好在他们也不要她搬,一步三晃地摔进车里。

回到王府,银绸接过陆书宁,要叫小厮来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