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竟被这个并不常自陆令从口中听到的称呼震了一下,慢慢垂了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起身时不慎带歪了枕头,枕下的物件儿露出个边角来,莹莹的玉色,是匕首尾部的手柄与环扣。
他神色一凛,本能地动手想要掩饰,然而陆令从早已快他一步欺进帐中将匕首夺了出来,借光打量一番,抬眼看向谢竟,眸底情愫五味难言:“……你想要做什么?”
他的语调温和得近乎诱哄:“宝贝御园,你把飞光藏在枕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竟定在原处,抱膝木讷地望着他,半晌惨然一笑,反问:“你觉得我想要做什么?”
陆令从当日在瑶台把飞光交给他,是因为他们之间暂时交付信赖、达成平衡,飞光就像萧遥交给陆令从时承担的意义一样,一件信物。陆令从虽然没有明着说过给他用来防身,但当然也更不可能是让他压在枕头底下……以备什么不时之需。
“那些天我一闭眼就是皇后的宫人闯进九华殿要把陆书青抢走,我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做什么,若然至终我也左右不了他的命运,除了眼睁睁瞧着折磨自己……到底还有一死。”
谢竟掀起眼帘,直勾勾地注视着陆令从凝重的面色,忽探手抚了抚他脸颊的线条,轻声问:“子奉,你是在怕么?”
他略从被褥间坐起一点身,往上迎着向陆令从凑近了些:“你是在怕我真做了这痴事一死了之,抛下陆书青,抛下我的母族亲眷,抛下抛下你么?”
陆令从微张着口,却没有一个字说出来,不敢确认但又不能否认,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跳如鼓擂,在静夜里出卖他真实的慌张无措。
谢竟知道陆令从这些天都将那枚银带钩随身戴着,日日招摇亮眼地挂在腰间,他不是没有留心到,但那能怎么样呢?陆令从的确是戴来讨他欢心的,表示重视他、在意他,那又能怎么样?谢竟问他的那个问题到底想要自己留下还是想要陆书青的母亲留下,他至终没有答,也答不上来。
空气滞了许久,谢竟骤然脱了力般跌坐下去,宛如一个恶作剧得逞后的孩子,狡黠灵动地抚掌大笑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剧烈地按着胸口喘息起来,却犹要挣扎着嘲弄陆令从:“当真被唬着了?”
他有些无趣地扯了扯嘴角,淡道:“我若说是我母亲让把匕首压在枕下辟邪,图个安心,你信是不信?”
陆令从沉默片刻,将匕首轻轻掷回枕上,忽然倾身俯向半倚着床板的谢竟,两臂环住他的后背,埋下去抹开他颈间的衣襟和香匣吊坠等等碍事物什,在他胸口大片光裸的肌肤印下错落的吻。
谢竟最开始毫无反应任由他亲着,几下之后被他鼻尖不知有意无意拱到微微胀痛的乳房,才低低地叫了一声。他拢共喂过陆书青没有几日,便是刚出宫回家情绪最不稳定、不肯让任何人碰陆书青那时。但因为奶水不足,有了上顿没下顿,陆书青饿得哭,羊乳能弥补一二但却也不敢总给他喝,捱了几日谢竟的状态略微好转,不再歇斯底里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屋外,才又交回给乳母喂养。
“那鲫鱼汤吃得我难受,”谢竟略一垂眸看着陆令从的发顶,“厨子多少得担点责任罢。”
陆令从给予他的回应是一声不吭地偏了偏头,张口将那一处含住轻柔地吸吮着,谢竟从善如流地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态,略分开双腿让陆令从能够跪伏在他身前,一面将手滑下去攀住陆令从的腰。
皇帝为陆令从聘下他,拉昭王府与谢家入局固是缘由之一,但另一层也有后宅房中的缘由在,这还是谢竟早些时候在宫里,无意间听临海殿的内监嚼舌根说的。
他们说陆令从在谢竟之前没有通房更无侧室,除了他自己从不随意带人回王府之外,更有皇帝心照不宣地授意吴氏不许往他身边送人,为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