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世子?”

正式的册封至少也要到陆书青满月以后,这消息目前尚未在京城广泛传开,但谢兖向他确认此事还是让陆令从有些惊讶这说明要他许诺立陆书青为世子是谢竟的个人行为,而并非来自谢家授意。

这与陆令从此前的认知多少有些相悖,他总觉得谢竟对功名爵位、嫡庶尊卑一向都是不怎么在意的,反倒谢府为了整个陈郡谢氏的荣辱沉浮,会考虑得实际一些。

陆令从顿了顿,颔首:“我不会再与之无以外的其他人诞育子嗣,青儿便是唯一的嫡长子,王府迟早是他的。”

“臣明白殿下对青儿的看重,”谢兖只是淡淡道,“但这么小的婴孩,前脚成了嘉瑞后脚封了世子,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纵使青儿福泽深厚消受得起,殿下也该多少想想,之无要如何自处。”

这话说得委实 兰苼n檬w有些重了,陆令从抿着唇还未答腔,谢竟却先唤了一声“哥”,摇了摇头:“是我求殿下尽快请封的。”

谢兖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他能猜到谢竟这么做是为了稳固陆书青的地位以图来日,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也料不到陆书青出生的时机这样巧,根本用不着稳固,直接半路杀出“嘉瑞”这么一份莫大的“殊荣”。

“也罢,”姚氏示意丈夫慎言,公事公办地向陆令从点点头,“既封了王妃立了世子,那之无与青儿便是同殿下一损俱损的,宫中的贵人们亦没有单单为难之无、反倒放殿下好过的道理,无论如何,这道坎儿殿下总得想法子过了。牵系到之无的事在谢家是头等大事,我们断断不会袖手。”

她显然先谢兖一步反应过来,如今面临的局面并不只是迁怒陆令从就能够解决的,陆令从的被动地位也并不是仅靠他自己的力量就能扭转。

陆令从自然听得懂她话里话外的施压与表态:谢家绝不会放任谢竟受这样的委屈,但如果陆令从势单力孤无法很好地回护谢竟与陆书青,那谢家也不会置身事外。

至此,皇帝的确如愿以偿达到了他促成昭王府与谢家婚事的目的,他们清楚地晓得自己在局中,然而却无力脱困。

“夫人无需多虑,”陆令从正色道,“我定会尽己所能周旋,让之无如此被欺辱是我的过错,今日之事,再不会有。”

银绸端了安神汤来,对谢家众人道:“王妃早上劳神动气,虚耗太过,如今顶好是回屋安安生生卧床静养,日后精心进补着。”

谢夫人一听又是鼻腔一酸,忍不住道:“能不能回乌衣巷去养着?家里诸事便宜,也少劳烦殿下些……之无,你想不想回家去?”

然而她语罢也自知不太可能,谢竟自己回娘家倒是没什么,但宫里绝不会允许把陆书青抱去谢府,谢竟又绝不会愿意和陆书青分开,说来说去只是无解死局。

一时无言,谢竟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手:“我留在王府也是一样的,有殿下与银绸照料,娘不必挂怀。”

谢夫人犹自不放心,反复摩挲谢竟清瘦的腕骨,谢翊顾及到陆令从在场,也只得不大情愿地圆场道:“罢了,左右离得这样近,我们勤来几趟就是了。”

众人又叮嘱关怀一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谢浚嘀嘀咕咕地与陆书青道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陆令从本想陪着送出大门外,却被谢翊不痛不痒地婉拒:“殿下留步,之无能得殿下多一点怜惜爱护,我们一家便万分感念了。”

回后院去的路上,谢竟平声道:“家里关心则乱,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事手足无措,难免失敬,还请殿下海涵。”

陆令从静了半晌,愣愣望着谢竟在前面多走出好几步,才道:“我不在乎那些。”

谢竟发现他没跟上来,驻足,听陆令从继续道:“我只在乎……你非得这样与我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