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难以自制。
他唤了一声“之无”,谢竟闻声却本能地退了半步,转过脸来警惕地看着他,像防备一个陌生人。
那宫人冷斥道:“王妃今日委实出尽风头,一大早犯上撒泼,动辄要死要活,更拿皇长孙性命要挟,是犹嫌天家颜面被您败得不够多?”
谢竟怒极反笑,拿钩子般的目光将满庭的人挨个儿睥了一回,开口轻蔑至极:“我如今早撒开性子成了泼皮无赖,管你那一文不值的劳什子颜面!你主子试试胆敢放我出这宫门,我就敢站在夫子庙前原原本本把今日事喊破,让天下都来见识见识谁更荒唐!”
九华殿内大多数人都意识到了谢竟的失控与反常,一时倒寂静下来,半晌,却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低声却清晰地轻嗤了一句:“疯子。”
陆令从闻言一凛,僵了片刻,一点一点地回转头望向身后,面色在顷刻间冷至失温,被他视线扫过的宫人眼睁睁看到从未见过的阴狠与戾气爬上他的眉宇,如同一只被揭了逆鳞的凶兽,开口三尺坚冰:“是谁?”
无人应声。无人敢应声。
陆令从蓦地抬高了音调,厉声喝道:“谁!”
他那几乎能化为实体的震怒比谢竟的歇斯底里更直接地震慑到了来人,为首的宫人毫不怀疑,为了维护他的王妃的尊严声誉,陆令从此时此刻是真的能上手活活掐死说话之人。
她一咬牙,虽不甘心没能办妥皇后交待的事,却也实在不敢贸然踢铁板,只得示意几名手下,一言不发地快步转身离开。
一直到不速之客消失于九华殿之后良久,谢竟依然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站姿,双眼失焦无神,仿佛生魂与灵气都随着言语的发泄被抽离,整个人顷刻之间失去了昔日耀眼夺目的神采。
陆令从深呼吸数下,收敛了通身上下尖锐的杀意,竭力稳住步子走至谢竟面前,才瞧清楚他额前脸上全是虚汗,面色竟如沉疴不愈的病人一般难看。
他心里一沉,正想要伸手揽住谢竟让他站稳,却忽见谢竟猛地仰起脸来,一双澈亮的眸宛如活泉,透出回光返照般令人心惊的明艳。
谢竟开口轻而温柔,满眼里盛的全是陆令从的倒影,唤道:“子奉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