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的事实:谢家最煊赫的一支断在了四年前那场冤案中,而谢竟一朝回京却又是转投相府,与族人形同陌路,不论是他自己在族内,还是谢家在士族之间,声望都是岌岌可危。
他看向陆令从,崔淑世问的也正是他想问的。谢竟此前一门心思只想洗冤复仇,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也根本没有想过后路,他也不知道如果有一日尘埃落定,血债得偿,要以什么样的面目、什么样的身份再立足这世间。
陆令从回望他,却毫不犹疑道:“你无须忧虑这个,我早有成算。”
谢竟一愣,正想说什么,陆令从却已接着道:“笼络人心,或者说得难听些分赃,这是守江山的事,是后话了。今日求见夫人与崔大人,原是要先商定‘打江山’的事情。”
崔淑世看了她弟弟一眼,后者得了授意,便道:“崔家是有人脉、有枝枝节节的关系,但自从我父亲去世后,实权渐渐被王氏蚕食,尤其是军权,我虽在羽林军中,兄弟几人也都任武职,但手上无兵可调,个个做的都是空壳司令。”
“这就是我选择与贵府合谋的缘故。在京内昭王府不缺兵马,但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无法亲自去指挥这些人,也无法直接打着昭王府的幌子来收买人心。我缺的是可以倚重的人才,所以要依靠崔氏的声名魄力招贤纳士,找人替代我来统率这些兵马,再为我们起事所用。”
崔济世诧异道:“天子脚下,殿下何来兵马?虎师如今是四分五裂……”
陆令从笑了笑:“虎师确实四分五裂,但雨露均沾地裂进了东西南北大营,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崔氏姐弟出身将门,瞬间领会了陆令从的算盘“千人学战,教成万人;万人学战,教成三军。”渗透进四大营最底层的这些旧虎师士卒,有机会也有能力,对他们原本隶属于京畿军的同僚们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于洗脑。比起王家仅仅是更换担任各营首领的人选,这种洗脑更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临阵倒戈。但前提是需要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旧虎师士卒需要有着绝对坚忍的心性;第二,他们需要对陆令从有着不容置疑的忠诚是对陆令从本人,不是对昭王府,也不是对大齐。
虎师的战绩有目共睹,第一条不消分说,第二条则十分微妙,崔淑世想了想,开口问道:“我听闻虎师军中有不少人都是殿下在淮北叛乱里收编的。”
陆令从点点头:“虎师的雏形,最初三千人是淮泗一带流窜的武装,有些本领,却不成气候。这些人大多是独身,父母早逝,无妻无子。后来平定淮北之乱后,愿意归顺虎师的人,则大多是没法糊口了才被迫走上这条路。这些年,他们的家眷一直都是由昭王府与吴家庇护。”
崔淑世闻言,眯了眯眼:“究竟是庇护还是挟制,还不都是殿下一句话?”
陆令从没有解释:“只要这些老弱妇孺被养活得好好的,无所谓什么名头。”
“殿下搪塞我自然是不要紧,”崔淑世平声道,“虎师士卒们认账就足够了。”
崔济世问道:“所以殿下是想借崔家之手,在四大营中联络能够为昭王府所用的中级属官?”
陆令从点点头:“四大营的中领军均属王氏派系,轻易没法动摇;下面中护军和中监军若是能动,自然最好,若也动不得,再往下长史、校尉、司马等等属官,一样可用。这是第一件。”
崔济世皱眉:“还有第二件?”
陆令从道:“第二件,就要用上崔大人在羽林军中的关系了。”
羽林军徙自先汉,由羽林中郎将总领,是护卫宫城与皇城的禁军,区别于驻扎京畿的四大营。太初宫以公车门为界,内为宫城,加上外面诸角楼、城墙与护城河便是皇城,羽林军因此分为“中卫”和“外卫”,中卫戍守宫城,外卫则负责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