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山易主,你也不是当初的太子?了,你阿母也已经逝去,你更要好好生活才是,今日是陛下与皇后怜悯你,才允我过来送你一程,往后别再犯傻了,安心去苍梧郡吧。”
令仪苦口婆心地劝道,却没想到?燕绥碎碎念接了她的话尾道:“其实她不是我阿母,我的生身母亲是她宫里?的一个姓刘的奉茶宫人,她害了许多妃嫔的孩子?,但?发现自己也不能有孩子?,便借腹生子?,再偷天换日,便有了我这个唯一的皇子?,她根本不是我亲生阿母。”
“这事我藏在心中许多年,如今只告诉你。”
少年睁着一双清澈又愚钝的双眸,其中盛满了诚挚,令仪只觉得词穷。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事。
在她沉默了这小半晌,燕绥又自顾自说起话来,俨然临行前?的告别和劝慰。
“燕钰那人,霸道又脾气差,日后崔娘子?同?他成了婚定是要忍受许多委屈,我不忍崔娘子?一生蹉跎在这样的人手上,所以,崔娘子?日后若是过得艰辛,希望崔娘子?不要一味忍让讲究,与他和离,再寻个温和郎婿,我余生在苍梧郡也安心了。”
“还?有,我真?讨厌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凭着大?父的赐婚便可以轻轻松松成为你日后的郎婿,他是我此生最讨厌的人了。”
原本,在外面偷听的燕钰听到?前?半句就已经很生气了。
自己都没将?人娶回去,这个该死的小子?就撺掇心上人弃他,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然还?没气两下,又听到?后面欠扁至极的话语,燕钰怒极反笑。
原来人在极度无语的情?况下真?的会笑出来。
燕钰此刻只想说,他更讨厌他,讨厌到?恨不得将?他流放到?海上,让他被长着锯齿的大?鱼吃了。
屋内,令仪任凭着燕绥碎碎念,只觉得无比可笑幼稚。
“既然话说得差不多了,那我便告辞了,希望接下来的饭菜苍梧王莫要再推拒了。”
令仪没有那么多话,自然想早早抽身,但?燕绥还?有未完成的心愿,眼神忽闪道:“稍等,我几日米水未进,身子?有些虚,崔娘子?可否扶我一把?,我去向皇后殿下告罪磕头。”
令仪本不想,但?念及他或许身子?太虚,需要搭把?手,令仪欣慰于燕绥终于想通,便宽容了些,就当作发善心,伸手去扶。
然还?是她想得简单了,燕绥虽瘦弱,但?身子?骨到?底也是儿郎,他刚起身,又是一阵头晕,带着令仪一起跌坐在地上。
跌坐在地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燕绥眼疾手快地自女郎发髻上取下一物藏在了袖中,露出一霎那的欣喜。
也就在下一刻,那扇门再次被踢开,燕钰气势汹汹地进来,两个拳头咯吱作响。
“少作怪,让我来扶你出去!”
先是动作轻柔地将?地上的令仪拉起来,然后凶神恶煞地对着燕绥笑笑,大?掌似铁钳,一下就将?人钳起来,拖拽着往外走。
独剩令仪在后面一脸无奈。
两个都是个一言难尽的。
球簪
燕钰这人, 力气大不说,又素来对这个堂兄有怨气,说是扶人, 实际上几乎是将人拖出去的。
燕绥虽被燕钰弄了个措手不及, 但如愿的他?心情舒畅了许多,叫嚷了两句倒也没跟这个凶恶堂弟计较。
如同令仪说得那样?, 燕绥不再折腾, 恭恭敬敬向卢皇后请了罪,保证自己不会再犯傻, 在众人的亲眼目睹下吃了些好克华的流食,才放心离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令仪仍旧是那个跟在皇后身后的低调“青雀”, 像来时一样?不声不响跟着凤辇离了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