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劲一哂：“我是不是该给你颁个奖？”

显然，他认为她和周桀、陈漫串通一气，又是一出编排好的戏。

蒋莱真就演下去，骂道：“张劲，你这个混蛋。”

他静静看着她。

“我信你和陈诗窈没什么，不代表我一晚上没有担惊受怕，没有紧张，你呢，什么态度？”

“我知道你怨我，这些年我从没忘记过自己分手的时候多过分，感情上的事，何尝不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你耿耿于怀，我就没有牵肠挂肚吗？”

“你知不知道，看见你车上下来一个小孩的时候，我多绝望。”

“你觉得我玩弄感情，可我要怎么样，”她回头，对上他隐忍的目光，“我不知道，我看不懂你。”

“越来越不懂。”声音压在喉咙里，任谁听了都能感觉到其间的痛苦。

“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也会忐忑，会失落，”她憋红眼睛，微微仰头，犟着不让眼泪流下。

“我也会怕，怕拼了命地追求你，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字字情真意切，谁能看出，哪句是演的，哪句是真心，哪句是醉话，哪句是实话。

“如果你放不下芥蒂，没法重拾这段感情，”她喉咙发紧，无比艰涩，“那我们趁早了断，以后再也不要有瓜葛。”

她看见他眼角收缩，依旧抿唇不语，坚硬得像一块冷铁。

蒋莱缓慢地，艰难地，收回目光，抽了张纸巾，擦干眼角，白色纸巾拿下的那秒，她的脸上浮起颓靡又冷酷的笑，神态到声音都轻浮极了：“演技怎么样，配得上张总给我颁发一个最佳女主演吗？”

他说她在演，那就演，较劲、怄气，人生如戏，什么时候不是在演。

她将纸巾拧做一团，丢掉，说：“大晚上让您跑一趟，实在对不住，现在请回吧。”

她连消带打，不留半点余地，不管给他带去什么样的冲击，转眼将自己收拾得一干二净，仿佛立于不败之地。

“蒋莱。”他的声音沉甸甸的，好像叫出她的名字就够费劲了。

蒋莱不看他，自顾自去拿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杯被他的手拨走，接着是他的声音：“我送你回去。”

“不敢麻烦。”

“把我叫来了不敢麻烦？”

蒋莱盯着他的眼睛，静静对峙，片刻，她冷笑：“走吧。”

坐进车里，两人不言不语，酒的后劲上来，她的脑子越发昏沉，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她撑开眼睛，全身滞重难受，摸摸索索找到安全带，手失去控制一样，好费劲才解开。

“能走吗？”他问。

31 ? 第 31 章

◎下巴嵌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缓慢、暧昧：“精神不太好，昨晚睡迟了？”◎

她没理他, 推开车门，一脚踩到地上，膝盖一软, 踉跄着差点摔下去, 连忙扶住车站稳, 辨清方向，往小区里走。

没走两步, 手臂一紧, 被人提住。

“放手。”她用力一挣，其实没多少力气。

他的声音依旧不冷不热：“你确定不会闯到别人家？”

就这样被他不算温柔地搀扶到家, 夜深人静, 李姨已经睡了, 玄关亮着小灯，她一路颠簸得难受, 胃里阵阵翻滚，踢掉鞋，跑进卫生间, 扑到马桶前就吐了。

还知道担心明天水肿, 索性吐个干净，吐到指尖发麻, 浑身无力，胃里才感觉舒服一点。

勉强爬起来, 漱了口，掬起一捧捧冷水扑到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发白, 眼睛发红, 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她缓缓吸了口气，推开门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