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跳。
该交的作业一次不交,该上的课却从来不上。
顶着太后和苏相双重压力的顾梓华也头疼,于是这一日下课,他干脆就叫住了苏小七。
“你的作业还没有交。”顾梓华直入主题,表情淡漠。
苏小七懒得理他,一边把书笔往袋子里塞,一边敷衍道:“我交了呀!”
顾梓华闻言从袖中抽出一卷纸轴,摊开道:“作业是让你把《大南疏议》默写一遍,不是让你只写这四个字。”
“那怎么能说是我的问题,要怪也怪直讲没说清楚呀!”
顾梓华一怔,为这从未见过的厚颜无耻:“站住……”
顾梓华还想阻拦,伸手之际,腕子上却多出一双绵软的小手。
苏小七捉住他的手,微微仰着脑袋看他。有那么一个瞬间,顾梓华忽然觉得心跳一滞,就连方才不察的蝉鸣似乎都开始呱噪起来十八年过去了,她竟然还是记忆里的那般鲜活可爱。
不近人情的顾司业头一遭心软,让她明天再补的话几乎要脱口。
“七妹妹!”门外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峙。
顾梓华望过去,看见夏暮斜阳中的紫衣少年郎那是韦贵妃的儿子,当今太子爷,苏小七的亲表哥。
他愣了愣,心里登时不是滋味。他侧身挡在两人之间,一字一句平淡道:“补完作业才准走,敢逃我就告诉你爹。”
“还有你曾皇祖母。”
“……”
“你皇舅公。”
“……”
一向有骨气的苏小七妥协了,将书袋往桌上一摔,开始埋头补作业。
那一夜,顾司业千载难逢地在国子监待到戌时,又千载难逢地在国子监游荡,最后游荡到律学所的时候,已近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