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而移开目光。

“实话告诉你,杂家原本没往这处想。尤其是昨夜在?降雪轩亲眼见了你那出‘皮影戏’,饶是怀疑你的出身?由来,也愣是没想过你会是个?女子。可方才?一见后,再将早前的种种串起来,可算是看明白了。”

崔海负手往院里走几步,“这男子嘛,到底是不懂女子,尤其是像王爷这样从不近女色的。但?你别?忘了,杂家可不是真?男子。咋家打小就开始服侍荣亲公主?,公主?从幼时到及笄,再到后来生下王爷,都是杂家在?旁伺候着。这女儿家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态模样,杂家最清楚不过了。”

他又叹了声,停下脚步,“这女子啊,再怎么扮得像男子,也到底与男子不同。”

薛南星下意识挪了挪腿,压着嗓子道:“如?何不同了?”

崔海挑了挑眉,“方才?王爷的身?子冷成那样,你冻手冻脚地替他捂着,可脸却是红。”

脸红?薛南星的心又是一紧。

她强压着心头的慌乱,辩解道:“我自幼长于?南方,性?情内敛,即便同为男子,赤身?裸体相对也会不自在?。”顿了顿,又道:“也不惯被人看着穿衣。”

崔海一笑,直言道:“你也不必否认,是男是女,验过便知。左右杂家是个?残破之身?,是男是女都不会毁了你的清白。”

说着,他扬起下颌,“来……”

“等等!”薛南星急声喝住,欲言又止,“公公,我……”

崔公公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她真?是男子,早就主?动让他验身?了。

薛南星一时间有些懊恼,离开奉川后,她便一直谨小慎微,却没想一连栽了两回跟头。

一回是在?凤南街上,被魏知砚误认作是姑娘家,可那夜月黑风高,好歹暂且蒙混了过去。再一回就是眼下,这回怕是再难蒙混过关了。

她抬起眼皮瞥了眼书房,陆乘渊就躺在?屋里,若他醒来后得知自己是女子,只怕脖子上这颗本就摇摇欲坠的头是彻底保不住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扯回妄语,圆出个?生路来。或许崔公公念在?她救了王爷一命的份上,替自己暂且守住这个?秘密。

薛南星阖了阖眼,“公公心思澄明,可民女入了王府实属巧合,绝非另有目的。”

即便崔海已经?猜到了,可眼下听她亲口承认,仍不免有些诧然。

迎着廊庑上风灯的光,他的目光在?薛南星身?上逡巡片刻,若是当年的薛家大小姐还在?,只怕出落得就是这副模样了。也难怪能在?短短几日,让王爷起了生念,又有本事亲手掐断。

崔海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说吧,你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