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毙命案已?经查了三日, 人证物证是全了,却?桩桩件件皆指向凝辉殿内那位“抱恙静养”的昭王。

昔日陆乘渊权倾朝野,杀伐决断令人胆寒, 满朝文武莫不噤若寒蝉。而今稍露颓势, 便遭群起攻之。

这?三日来,弹劾奏章如雪片般堆满御案, 尤以太子最?为激愤。驸马蒋昀身?为半个太子少傅, 太子闻讯后竟在德政殿前长跪两?昼夜,以头抢地恳请严惩凶手, 最?终被罚禁足东宫一月。自此, 朝野议论纷纷有言皇上以养病之名行软禁之实;亦有揣测圣心仍在保全,暂避锋芒。

然不论何?种?说法, 皆已?默认了陆乘渊的罪名。

前两?日崔海尚可?借太后名义出入凝辉殿照料,岂料第三日拂晓,一纸诏书骤降。殿外侍卫尽数撤换为天子亲军神策卫, 连洒扫宫女也全数更替。崔海、高泽等旧仆皆被拦在百步之外,不得近前。

这?般阵仗, 不知是案情有了惊天变故,还是朝堂上诛杀昭王的声浪已?压不住了。

太医院直至中夜时分仍灯火通明,崔海在阶前徘徊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徐太医掀帘而出。

他忙迎上前,连礼数都顾不得了,急道:“总算见着了,怎么样?东西呢?”

徐正疲惫地摇头, “崔公公,您要的是解药,若是我有, 何?须等到今日?”

崔海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可?你前两?日诊脉时,明明说王爷入宫前服的药丸见效,既是见效,为何?不再制些?”他突然噤声,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莫非你也……好个徐正!王爷平日待你不薄,外头那些声音大一些就将你吓着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一股脑抱怨着,显然这?几日没少受气。

“崔公公!”徐正猛地打断,胡须发颤,“我是从前跟着陆将军的军医,你觉得我会因为那点无羁之谈,就放任王爷的病情不管吗?实在是这?解药……”他重重叹气,“非我所能?制。”

“那先前那颗从何?而来?”崔海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徐太医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是...薛大小姐给的。”见崔海变色,急忙补充,“万不可?让王爷知晓!”

崔海当然知道为何?不能?说。这?蛊毒最?忌心绪动荡,前次服药后本已?见好,眼见得止住了胸前那些血纹蔓延,偏生太后寿宴那晚又……倘若再提那个名字,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他眉头紧锁,长叹一声,“杂家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再说,眼下这?般情势,杂家连凝辉殿的台阶都近不得半步,如何?告知王爷。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杂家也不敢真的去求太后懿旨啊!”

徐太医面色愈发凝重,“其实还有一事……”

崔海见他欲言又止,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还吞吞吐吐!”

徐正喉头哽了哽,“前些日子……太医院里?着了火,太医院走水,烧的正是禁药库房。”

“什么?”崔海脸色骤变,“你是说王爷的药……?”

徐正沉重颔首。

“糊涂!”崔海几乎要跳起来,“这?等要命的药也敢不留后手?”

徐正愧色满面,“原想着薛小姐那颗真解药若能?续上,何?须再用那以毒攻毒的红丸?那解药可?是真真正正能?杀蛊的,所以……”

“所以你一粒都没留?!”

“府上还存着些。”徐正声音越来越低,“可?王爷近来用药太猛,蛊虫已?生抗性。如今虽只剩一只蛊虫,但这?回蛊虫苏醒后若察觉同伴尽殁,极有可?能?会反噬发狂,我留的那一点红丸怕是不够。”他抬头看向没有半点月影的苍穹,“今夜三十月晦,王爷怕是要遭大罪了。”

崔海急得眼眶发红,“王爷这?些年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