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南星猛然睁眼,那这个人就?只?可能是?她薛茹心!

至于她为何要脱去蒋昀的靴子,正是?怕自己发现靴底沾染的血迹,从而猜到蒋昀是?生前曾踩到那滩血水,知?道那摊血是?被提前做了手脚,泼在榻边的。

一念及此,所有线索如珠串般串联起来:

薛茹心先是?随陆乘渊离开琼华殿,又在撷芳殿前刻意叫住她,与她说那许多话卸下她的防备。进殿后明明惊惧万分,却坚持跟到尸体旁假意帮忙……还有那声?恰到好?处的惊呼,所谓的“有人影”,不过是?为了引开她的注意,好?趁机对昏迷的蒋昀下杀手。这也解释了为何尸体毫无挣扎痕迹,那看似捂住伤口的手,根本是?事后摆出的假象。

想到这里,薛南星浑身发冷,心中一阵钝痛,腹中疼痛竟显得微不足道。她居然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行凶,明明只?差一步就?能发现蒋昀未死,明明只?差一步就?有机会拿到解药。

解药!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南风馆,要找到那个内侍。

强烈的执念支撑着她试图站起,却因?失血过多再次跌跪在地。她索性以肘撑地,拖着染血的裙裾向门口爬去。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门框时?,木门突然“吱呀”洞开。

“哎哟,我的天爷!”一道带着吴地口音的惊呼从头?顶炸响。

薛南星艰难仰头?,看见个穿着靛青粗布衫的中年妇人。

那妇人似被这满地血和她惨白无色的脸吓着了,急忙扑跪下来搀扶,“少夫人怎的私自下床了?若让少爷瞧见您这般模样,奴婢这身骨头?怕是?要……”

一声?“少夫人”入耳,薛南星浑身一震,耳中嗡鸣作响,再听不清后面的话。

苍白到近乎死寂的脸上慢慢浮起一抹冷笑,喉间挤出几个气音,分明几不可闻,却字字浸着讥诮,“少…夫…人?”

那妇人似乎并未听到,只?顾扶起她,口中絮絮叨叨,“那大夫明明说药效不会这般快,怎的会这样……唉,本就?昏睡五日水米未进,眼下又……”

薛南星原本涣散的眸光突然一凛,喉咙也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五……日?”

那妇人一怔,似乎意识到自己多言了,立马闭紧了嘴。

然而这两个字仿佛一根针尖扎入薛南星心头?,她猛地挣扎,“放开!”却被枯瘦的手死死攥住。

“少夫人使不得啊,您出了这么多血,身子虚弱,若再妄动只?怕……”

“我说放开!”突然一声?厉吼,声?音依旧不大,却似利刃出鞘,眼中迸出冷厉寒光,直直刺向那妇人。

那妇人被这目光刺得一颤,随即却沉下脸来,手上力?道又重三分,“少夫人莫要任性,今日便是?死,也得死在这屋里头?!”她常年做惯粗活的手像铁钳般,三两下便将虚弱的薛南星按回榻上,“您且安生躺着,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刚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气若游丝的:“等?等?。”

妇人慢悠悠转回身,只?见薛南星惨白的唇轻启,只?说了四个字:“我要见他。”

见主?子态度放软,妇人面色稍霁,斟酌道:“少爷公务缠身,今儿个来瞧过您了,怕是?要明日才能来。”一顿,又道:“少夫人宽心,少爷明日定会再来。眼下最要紧的是?请大夫来诊脉,可再耽搁不得了。”

薛南星近乎绝望地垂下眸,目光落向地上的血水,眼中尽是?惘然与不解,她张了张口,突然哑然问?了一句,“我……这是?怎么了?”

妇人喉头?滚动,却终是?一言不发。正欲离去时?,又听得薛南星道:“我要喝水。”

那妇人听她声?音气若游丝,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