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眸中寒芒乍现,面上讥诮尽褪,只剩刺骨的冷意,“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他越过?魏知砚,直直望进薛南星眼底,“不如让本王告诉你?,本王做过?什么?”
语声渐沉渐缓,每个字都像带着血,从他齿间生生撕扯出来,“本王娶了一位妻子?,将整颗心都给了她。”
字字句句似在说给魏知砚听,可那双深眸分明看着她,明明灭灭,翻涌着他们的过?往种种:
“天为证,月为盟,结发夫妻,洞房……”
“陆乘渊!”薛南星再听不下?去,也不能再让他说下?去,她厉声喝止,“够了!”
陆乘渊怔了怔,目色不由一阵空茫,然而这空茫只持续了一息。
下?一瞬,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挑眉凑得更近了,声音低沉而蛊惑,“怎么?本王不过?涉了一桩小小的案子?,你?就要抛弃这个与你?日日耳鬓厮磨,夜夜缠绵悱恻的真夫君了吗?”
“啪!”
随着陆乘渊话音落下?,一记耳光清脆地落在他的右颊。
这一掌落下?,薛南星自己?也怔住了,手悬在半空,指尖不受控制地发抖。
陆乘渊缓缓抬手,指腹轻触发烫的脸颊。清晰的痛传来,然而这痛又怎及他心头的万分之一。
苍白阴郁的脸上缓缓扯出一抹笑,他笑到眼角泛红,笑到满目凄色再也藏不出。
然而最?后,他竟意外?地以一种极尽哀求的眼神看向薛南星,“怎么,如今你?连骗都不愿再骗我了?”
声音哑得几乎破碎,仿佛已?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可你?骗我的还少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再骗我最?后一次?”
薛南星心下?轰然一声。
眼前的陆乘渊哪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杀伐果决的昭王,她只见到一个伤得体无完肤的可怜人。他明知自己?偷了画轴里的东西,他带白先生过?来分明是要与自己?对峙的,可目下?,他却破碎地哀求着自己?再骗他一回。
一时间,心中似有?无数声音在嘶吼,几乎在下?一刻就要破开胸膛。
她胸口剧烈起伏,忍不住想去抱住他,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她甚至开始自暴自弃地想,什么天下?大势、什么昭雪沉冤、什么斩奸除恶,她统统不要了,她愿意抛下?一切跟他走,去青州,去祈南,去……
可这个念头刚起,却又被生生扼断了。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余毒未清,他们能去哪儿?
倘若她走出这一步,才是真的害了他。这盘棋,她必须下?完。即便……即便此刻要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薛南星阖了阖眼,将所?有?伤痛埋入心底,只敢露出一片空茫之色,“王爷……从前种种,皆是南星之过?。”心中亦是空茫无着,以致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时局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王爷……见谅。”
她抬眸直视陆乘渊,眼中藏着千言万语,只希望他能从她眼中读出些什么。
然而随着她话音落下?,陆乘渊忽然呛咳一声,唇角涌出一抹刺目的红。
第126章 草民程耿星 “什么?姑父死了!?”……
那一巴掌当然?不足以?伤陆乘渊至此, 是心中钻心刺骨的痛,让他所有的恨、所有的伤,都随着这一口心头血, 决堤而?出。
“王爷!”薛南星再也顾不得魏知砚在场, 伸手就要去扶。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及陆乘渊衣袖的刹那,长街尽头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御前军铁甲森然?, 转眼?已将府门团团围住。为首的统领抱拳行?礼, “王爷,陛下急召, 请即刻随末将入宫。”
寻常觐见何?须动用御前军?来人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