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却是淡然一笑,“左右明日就回京了?,不碍事。”

蒋昀的话竟一字不差地应验了?。

薛南星再忍不住,急道:“明日回京,那回京之后呢?此行去俪山本是备了?两个月的药量,眼下不到半月就用?完了?,这押不芦本就难制,更?何况……”更何况他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哽咽。她不能再说,也不敢再说了?。

她紧紧抱住陆乘渊,双臂用?力到发颤,像是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进他的骨血里,将所有的温度都?给?他。

陆乘渊的心?仿佛被人拽住,狠狠捏了?一把。到底是他自私了?,从互述心?意的那刻起,他就该想到,只要蛊毒一日不解,她就要永远活在提心?吊胆里。可他已经自私过一回了?,如何还能再自私第二回。

他涩然开口,“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不要。”薛南星害怕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就是做不到,就是接受现?实,她知道这声对不起是何意,因?而她不愿听到。

陆乘渊怔了?怔,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烛火轻柔一晃,他这才发现?,薛南星的长睫上已然沾着晶亮,却只是低着头?,不去看他。

薛南星靠在他怀里,嗫嚅着,似委屈似嗔怪,却有种近乎倔强的坚定,“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定是要说,倘若早知道蛊毒会加重,就不该拆穿我的身份,不该说要娶我……又或者,你?要说,‘万一以?后你?不在了?’之类的晦气话。但是我告诉你?……陆未晚,我这颗心?早就给?了?你?去了?,你?要也好,不要也罢,反正我是认定了?。”

她一股脑地说着,将头?埋进他的肩窝,双臂收得更?紧了?些,“你?还记不记得来宁川时经过的那座山?你?问我的心?愿是什么……”

声音渐渐软下来,“我的心?愿便是做你?的妻子,不管是一生一世,还是一时半刻……怎么,你?的心?愿实现?了?,就不管我了?吗?”

话到这里,她忽然从陆乘渊怀中剥开,拿起他的袍角,和自己的衣袍精心?打了?死结,牢牢系到了?一起。尔后又觉得不够,她解开发髻,满头?青丝散落,她挽起陆乘渊半披的一缕黑发,和自己的一缕青丝结到了?一块。

一字一句:“天为证,月做盟,今夜起,你?我就是结发夫妻。”

烛火映照下,她的眸子亮得惊人,带着几分娇蛮,几分执拗,就这样直直望进他眼底,似在等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