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眉心一紧,也?不知是在生谁的气,斥责道:“这还说?没?事?被马踢坏脑子了?吗?”
“我……”薛南星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觉此人简直不可理喻,霸道至极。
她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被那?劣马踢伤了?不得?止,还翻山越岭赶了?一整日的路,连骂人的气力都没?了?,哪里还记得?何处有伤。
再者,若非他如此粗蛮,至于又撕裂伤口吗?也?不知此人是不是故意的。现下回想起来,那?匹马也?极有可能是他有心留下折腾她的。
“陆乘渊,陆乘渊!若非如今有求于你,我定……”她咬着后牙槽,暗暗腹诽,“好在一个月的期限已过?了?三分有一,左右不过?再忍二十日就可以离开此人。忍、忍……”胸中怨怒未消,却在目光落到手臂上的一瞬忽地怔愣住了?。
陆乘渊不知何时取了?药粉和纱布,正低头替她上药!?
薛南星用力眨了?眨眼,直至感受到臂上传来的刺痛,这才反应过?来,竟然?不是梦。
“可能会有些刺痛,你忍一忍。到了?驿馆,我会让随行的医正再替你好好看看,这两日怕是不能碰水,你沐浴时得?格外?小心些……”
从陆乘渊的这个“我”字起,接下来絮絮叨叨的这许多,薛南星再也?听不清了?,只知道他的声音很低,像月色流泻湖面,带着一点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薛南星垂眸看着那?只在臂腕间逡巡的手,一下分了?心神。
长?指如玉,指尖亦是微凉,执笔处生着些薄茧,每每擦过?她的小臂之时,就像砂纸轻轻摩擦,带着极细微的酥痒。
壁角的火色轻柔一晃,那?种不自在的酥麻感,回潮似的,一下涌上心尖。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昨夜那?个吻,那?个她本可以一开始就拒绝却并未拒绝的吻。
霎时间,薛南星生出些不安。
昨夜没?及时抽身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分明?方才还狠得?牙痒痒,分明?还想着要离开,分明?知道若任由自己沉沦,那?这颗心便由不得?自己了?……只可是,怎的还会对眼前之人不经意的温柔生出贪恋。
可她不该有贪恋。
薛南星蓦地收回手臂,头也?不敢抬,“多谢王爷,我自己来就行。”
陆乘渊手中动作一滞,垂目看了?她半晌,也?收回了?手,沉声道:“本王方才说?的记住了?吗?”
薛南星轻“嗯”一声,愣愣地点了?点头。
薛南星会验尸,包扎伤口自然?不在话下,可眼下只得?一只手,多少有些不便,折腾了?好一会才勉强将纱布打了?个结。
陆乘渊似乎懒得?看她笨拙又倔犟的模样?,索性别过?脸,“今夜早些歇下,明?日就得?换个身份了?。”
“新身份?”薛南星双眸一亮,提起查案就来了?兴趣。也?是,真正的昭王应该去俪山养伤,此行去宁川的得?另有其人,听陆乘渊话里的意思,应已安排妥当。
她顿了?顿,试探问道:“敢问王爷,咱们这回的身份是……?”
“眼下正值户部?官员到各地检查年中税赋之际。”陆乘渊从一旁的小几上取过?两本簿册,递给薛南星,“这两人要去的就是宁川。”
薛南星接过?一看,“官簿?”她迅速翻看起来,“沈良……张纯甫……”
她一目十行看过?去,忽地视线一滞,惊诧道:“这二人竟然?都曾是张启山的门生?”
陆乘渊轻“嗯”一声,“说?是张启山的门生,不过?是点拨过?一两句罢了?,但只这一两句便足够成?为接触张启山一案的理由了?。”
他继续道:“官拜六品,不大不小,够用。一个资质平庸,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