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点头称是,尔后也回身望了眼,自?顾自?地道:“可惜王爷最好的马留在了府上,咱们?这两辆马车,想快都快不了咯。”

陆乘渊听罢,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车帘。

这么走走停停,一行人硬是在余日落尽之时才行到连城地界。

整整一日过去了,除了偶尔经过的驿使,再不见?其它?马匹。陆乘渊耐心耗尽,加之一路上,高泽反复提醒,若再不加快些怕是要宿在荒郊野岭。

他不再犹疑,嘱咐高泽加快步伐,自?己索性翻了本书来看。不知是因为太?晃抑或太?乱,他盯了一盏茶的时间,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马车方起,还没跑出几里,只听一阵嘶鸣,车夫一个急停,车里的陆乘渊险些被扔出去。

高泽怒喝声传来,“怎么回事!?”

下一刻,只听见?外面车夫哆哆嗦嗦的声音,“王、王爷,高侍卫,有鬼,我看见?鬼了……”

“天还没黑透,哪里来的鬼?我看你放……”高泽的声音忽然一顿。

陆乘渊猛地扯开车幔。

霞光兜头浇洒,狭窄的官道前,站着一个满身泥垢,鬓发飞散的少年。仔细了看,才能勉强辨认出她身上青衣本来的颜色,以?及泥垢下清俊的五官。

薛南星站在马车前,自?烁然的晚霞中向他投来一抹炙烈的笑。

心跳倏地不受控制了。

陆乘渊一时分不清是惊喜还是惊吓,怔在车辕上一动不动了。

倒是高泽先疑惑地开口,“程耿星?你,你怎么赶到我们?前头了?”

崔海闻声上前,白了高泽一眼,“我们?行的是官道,一路又?走走停停。她快马小径,赶在我们?前面很奇怪么?”

高泽恍悟,“所以?王爷今日特地嘱咐不用紧赶,是为了等……”

陆乘渊缓缓侧目,冷声道:“还愣着干嘛,真当见?了鬼,不会打马了吗?”

高泽被这冷冽的眼风一扫,吓得?立刻噤了声,连忙撩袍上车,呵斥车夫启程。

崔海实在拿陆乘渊这臭脾气,没办法?,只得?赶忙迎上前,悄声示意薛南星跟上。

马车缓缓经过二?人,崔海忽然惊呼,“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全是伤?”

薛南星觑一眼擦身而过的马车,转头苦涩笑道:“王爷的马实乃良驹,可惜我驯不了。”

崔海看一眼她身后,问道:“那马呢?”

“踹了我几脚就跑了……”薛南星也是被马踢了,才明白无白那句“不过”后头想提醒她什么。

“跑了!?”崔海大惊。

这可是圣上御赐给王爷的汗血宝马,经王爷驯服,性情温顺,驯马的法?子也交待给无白了,怎会突然野性难驯地踢了人就跑了?

好在那马有灵性,想来也会自?己回府。

于是他暂且放下惊诧,又?问,“那你又?是如何赶来的?”

薛南星抬手搓了搓鼻头,“跟着沿路的商贩,顺路走了一段,剩下的……”

剩下的路,不用问,只瞧她一身的擦伤和泥垢,便知道其余的路程全靠自?己翻山越岭来的。

马车行了几步,骤然停下。

车内传来冷冷的两个字,“上车。”

第64章 吃醋 可她不该有贪恋。

斜阳渐沉, 马车内点了?灯才重新启程。

陆乘渊一袭青衣广袖,握着本书沉默地坐在光影里,长?睫微微下压, 眸色亦是清清冷冷。

光线不算亮, 却能清晰瞧见他唇上的伤,虽只得?半寸, 可印在这张本就无瑕的脸上格外?突兀。

薛南星放下车帘, 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