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枕对着挡风玻璃狠砸了去。玻璃从受力点开始冰裂,车上的人纷纷冲下来,奉星如咬破了舌尖,摸向裤袋才想起来匕首留给柏千乐了。

他二话不说,头枕一扫,甩掉了其中一人,随后又是屈腿弓背躲过袭击,猛地暴起,拳头冲击了谁的胸腹,膝盖顺势而至。找到空档,他勒住最后一个人的脖颈,绞死了,直到那人渐渐不再挣扎,脸色由肿胀红紫变得逐渐青白。

奉星如丢开手,呼吸尚未平复,他弯腰拾起头枕,来到正蜷缩成一团跪在路边痉挛吐血的余生者背后,那人正努力地够到手机,要拨电话

“便宜你了。”

嘭伴随着男人轻飘飘的一句感慨,口吻很遗憾似的,他抡起头枕,砸了第一下,不过瘾,又补了第二下,第三下。

知道那人没了知觉整个肥硕地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冲击声,奉星如才猛然回神,看了眼满地狼藉,松手扔下头枕。静脉血迅速回流,他感受到心脏的泵压,瓣膜开关,心室收缩向主动脉泵出氧合的血液。氧合血经由颈动脉上供至大脑,奉星如听见风声,脑袋似乎清凉了些,他的鼻息十分着力,胸膛急促扩张和收缩,他睁开眼,汽油味,焚烧味,塑料的恶臭他奔向柏千乐自杀式袭击的那辆车,引擎盖里冒着火焰,这时候更不能揭开。他扒开把手,烫伤也顾不上了,拉了好几把,才成功拽开车门。柏千乐几乎是跪着倒出来,奉星如把他揽过一旁,他挣了挣,甩脱了奉星如的臂弯。

“哥,今天的事故,是我的责任,跟你没关系。”他踉跄着走到车前,撬开了引擎盖,有了氧气,瞬间火光爆发。也顾不上都有什么,他一窝蜂地把奉星如留在车上的痕迹抱下来,一股脑丢进火里烧了,火势越来越盛,映得他的瞳膜亮晶晶的,鲜亮的蜂蜜色:“哥,不管过后有没有人来调查,甚至带走我,你都不要管,不要出声,今天跟你没关系。只有我,车上只有我。”

奉星如几乎心血倒流,他拉开柏千乐,看着柏千乐往驾驶座上丢了自己的手套、领带、钱夹,伪装出他驾车的物证。“你做梦,不可能。今天我们两个手上,谁也不清白。”奉星如反驳,柏千乐转身,一拉揽过他,扣着他的枕骨压下嘴唇。

动作凶,但力道却很轻,比起亲吻,奉星如更觉得柏千乐只是给他渡了一口气。柏千乐捧着他的脸看了会,随后低下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奉星如架着他走远,听柏千乐给柏闲璋打电话,叙述了事态,要车,他抬眼看去,天穹恢恢,海波拍岸,涛声依旧。方才的恨仇,仿佛就此了无踪迹。

小狗,你真是好小狗呜呜呜呜

101.1

“老张,以前你们搞小动作,不过才几个钱,我睁只眼闭只眼。谁人不晓我柏闲璋最看重家人,你们今天这样害千乐,害我的家人,等于是要我的命。我柏闲璋舍得一身剐,也势必报这个仇,你儿子,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奉星如乍然听见男人这封刚断的战书,猛地扭头追寻去可人影晃动,步履匆匆,他的视野里只捕捉到男人白色的背影他叉着腰在廊桥来回踱步,偶尔脚步一定,挑空天顶垂落的水晶吊灯的盛大光团自他肩袖溶落,绣花地毯上掠过他高远浓重的暗影。

这一天在久远的后来留在奉星如记忆宫殿里的画面化成了不成形的色彩斑块,男人钛白的衬衣、乳黄的灯光、赭石的木栏、他落在地毯上培恩灰色的投影。他无端泛起一股寒意,后来才逐渐领悟,原来这便是不祥的预兆之后一连串的骨牌坍塌,生死荣枯,皆因男人这句愤怒的宣告而起。最后连带了多少豪庭巨室,多少家破人亡,权柄几度易手,直到柏闲璋平复了漫长的怒火,狮王屠城的余波仍经久不息。

“哥……”现实却不容许奉星如分心,他其实只来得及捕捉男人踱开的那一寸身影,柏千乐无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