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想说的话其实还有很多。

除了对不起之外,他还想跟洛厄尔说我很想你,从离开的那一刻就开始想你;想问洛厄尔三十七次精神暴乱和无数次发情期是不是很难熬;跪在地上喊他名字的时候在想什么;有没有恨过他;为什么当了少将却比以前更瘦了......

但从他说出“对不起”的那一刻起,洛厄尔就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

陆慎一直都知道,他一手养大的雌虫天生就很敏锐,也很聪明。

陆慎甚至连自我介绍都不必多说,只需要揭开其中一个微小的线条,洛厄尔便能迅速从这个线头抽丝剥茧,抵达那个最不可能的可能背后隐藏的真相。

于是,从陆慎的角度,他看到洛厄尔像是凝固了一样,所有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先是转动目光,近乎于茫然和震惊地重新将陆慎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张了张口。

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质疑还是确认,但陆慎看到他睁大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话还没说出来,眼睛骤然红了。

陆慎心口一疼。

两千三百二十七个日夜。

果然他回来的还是太迟了。

事实上,洛厄尔的大脑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

刚才要说什么,想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他目不转睛,近乎失礼地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希奥多亲王,盯得眼睛发酸,心脏发痛要知道,即使他身为少将,在奥诺里军功赫赫,这样冒犯一只尊贵的贵族雄虫,毫无疑问会被处以一百光鞭,在惩戒室被打到皮开肉绽。

但现在别说是一百光鞭,就算是即刻被摘除翅翼流放荒星,哪怕付出天大的代价洛厄尔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移开视线。

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听到的一切。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海支离破碎到已经疯了。

他想,怎么可能呢?

面前这只雄虫分明是当今虫帝的侄子,是连索伦上将都必须对他尊敬客气的希奥多亲王。

面前这张脸跟他曾经刻骨铭心的完全不同。

即使有这一两个令他心头发颤的相似性,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记忆里那个早就消失不见的雄虫。

可所有怀疑或者否定的念头,都抵不过这一刻他心脏不受控制疯狂鼓噪的声音。

因为翅翼从未有过的异常以及两千多天这个只有他和陆慎才知道的时间点已经足够抵消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质疑。

但或许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切令洛厄尔感到太过难以置信,又或许是抑制剂尚未完全发挥效用。

以至于几分钟过去了,反应能力和反应速度在整个军部都首屈一指的S级雌虫都始终呆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胸口剧烈起伏之外。

他所有情绪,包括语言系统都被彻底冻结。

过去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以及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也从不放弃的委屈、痛苦、渴望和思念在这一刻竟然也没有立刻浮现。

分明是应该欣喜若狂的。

但洛厄尔却迟缓到甚至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连呼吸都使不上力。

然后他再一次听见面前的人开口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确实是有些难以置信,”陆慎说:“虽然换了一个身体,但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并不是希奥多。”

他顿了顿:“我是陆慎。”

“好久不见,洛厄尔。”

“......”洛厄尔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又张了张口,但发现喉咙还是那种被堵住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自己听到的这句话,也不知道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