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五指紧扣,她折腾许久都掰不开,遂使劲拍李致手背:“李殊延,放手。”
右手放开对腰的钳制,背上的左手却压得更重。李致捏住她下巴,凑近耳廓,沉声道,“旧忆街,你借酒撒泼轻薄本王。次日,你撕毁本王送来的画卷,还指使村妇勾引本王。你视本王为玩物,如此戏耍,不该给本王一个解释?”
滚烫气息伴随着抑扬顿挫的粗喘声喷洒耳畔,她头皮发麻,四肢发软,想逃离他怀中这方寸之地,奈何后背被他死死束缚着。
“什么画卷?我没见过,更没有拾掇曹娴勾引你。”
“昭武元年,本王让远谟送到丹阳的画卷。”
郑妤呼吸一滞,止不住战栗。寒霞山,草屋,同榻,她偷亲他的画面。画卷被毁……是温昀!
好似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燥热消退,她只觉得冷。她偏头,下巴脱离桎梏,冷冷道:“李殊延,你到底意欲何为……”
“七年前,我嫁人,你送这画来羞辱我。如今,你又拿这画,破坏我和温寒花的关系。”郑妤泣不成声,“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想怎样?我承认,我没能彻底放下你,我会情不自禁靠近你,可是……可是……。”
“我和温寒花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出现?”她情绪濒临崩溃,最后几个字与哽咽混为一体,难以听清。
李致哑口无言,心想明明是他来兴师问罪,怎又被她倒打一耙?
“你与他和离,跟本王回宣京,本王娶你。”李致正色道。
“晚了,晚了!我嫁人了,你想随手给我一个身份,让我待在后院里,做你见不得光的侍妾吗?还是当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伏低做小分担多余的恩宠?”
郑妤发狂挣扎,不惜专挑伤口下手。伤口受创,疼痛撕心裂肺,李致无奈放手,主动拉开距离。
“你走,娶郡主也好,娶蓝姑娘绿姑娘也罢,跟我无关。”她爬起来,打开房门,扒着门框大口大口喘气,“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可怜。走,别出现在我眼前。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郑妤,你……”李致气得直呼其名,羞辱的话卡在嘴边,最终没舍得说出口。
失仪,失态,动念,动怒……他一次次因为这个女人,失了身份,失了威严。
耗费七年想从中抽身,却以失败告终;好不容易决定遵循本心,偏偏她优柔寡断。李致想不明白,曹氏薄待她,温昀辜负她,她为何还要留在这鬼地方蹉跎年华。
两厢对峙,两败俱伤。
半个时辰前有人鸣冤,温昀赶来处理,顺路想来看看郑妤。不想未进后院,便听到声嘶力竭的咆哮声。
温昀火急缭绕赶来,跑过去抱住抖如筛糠的妻子,温声询问情况。
郑妤埋进他颈窝,咕哝不清说了好几句话,他未曾听明白,想开口再问时,郑妤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昀抱紧她柔声安抚许久,郑妤才语不成调:“让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好好好,我们不见他。”温昀抱紧郑妤,转而对李致道,“燕王殿下,请你离开。”
李致抬眸轻笑,笑自己在她身上接连落败,笑郑妤愚昧天真,宁可跟一个末位郡守委曲求全度日,都不愿随他回京。
郡主和王妃,哪一个条件不比待在这弹丸之地强?在丹阳这小地方,温昀尚不能护她平安喜乐,待回到宣京,朝臣两面三刀,官场捧高踩低,朝堂危机四伏,潜在矛盾无限放大,她难道还能委曲求全去维系风雨飘摇的婚姻?
第39章 目击
昭武八年八月初二, 阴雨濛濛。雨中,一伞一人,踽踽独行。
漫无目的游走, 不知不觉,郑妤便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