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2)

郑妤避而不答,把话题转移至对方身上:“殿下手上也有血迹。”

那是几日前的旧伤。指环射出的银针有毒,令他短期内无法动武。偏巧那日回府途中遭到刺杀,伤了他右臂。

今日在上方躲箭时动作过大,伤口开裂,这才沾染血渍。

李致收起玉佩,望着白玉镯迟疑一瞬,最终一起收入袖中。

他摸出火折子,火苗扑闪两下,照亮水牢。

“拿着,坐下。”李致看向石台。

“做什么?”

“拔箭。”

箭羽颤动,郑妤左手死死扣住石台,硕大汗珠接连滴下,打在李致手背上。

箭头离肉刹那,她压抑不住尖叫,泪水哗然。

泪花在他手背绽放,热烈滚烫。鲜血流过锁骨,站上衣领,李致扔掉短箭,迅速拿起灰帕按住伤口止血。

箭是拔出来了,但缺少药物,伤口一旦发炎,必然要吃一番苦头。

郑妤满头大汗,浑身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打颤。

腰带倏然松掉,她身子一僵,气若游丝:“殿下,您……”

衣裳斜落,香肩半露,两人目光同时落在亵衣边缘。

李致若无其事移开眼,像解释又像自言自语:“布料摩擦,不利伤口愈合,若长进肉里,再想取出异常困难。”

喉咙莫名疼得厉害,仿佛有一根鱼刺扎进皮肉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郑妤难以置信,犹疑问:“殿下……在关心我?”

李致置若罔闻。

郑妤收敛欢喜,垂头睨着裸露肩膀上的灰帕,以及覆在帕子上,骨节分明的手,道:“男女授受不亲,殿下将帕子给我吧。”

唯一的火折子珍贵异常,郑妤吹灭火焰,腾出手去接帕子。手指触上手指,冰凉与温热相撞,他们在黑暗中四目相对。

李致撒开手,出言讥讽她迂腐,郑妤无可辩驳。

允许男子当众狎妓,却不许女子与男子轻易接触,是世道迂腐。她何其渺小,如何能与根深蒂固的世俗观念叫嚣?

“人言可畏,殿下不会明白的。”

二人比肩共坐石台,沉默无休无止。他寡言喜静,她烦闷疲乏,无心多话。

处在昏暗静谧的环境,郑妤昏昏欲睡,不断向李致倒去。

起初她还能正坐赔礼,后来一头栽下去,见李致没推开,加之自身困倦至极,便迷迷糊糊靠着他左肩小憩。

呼吸炽热绵长,一下又一下喷洒在他衣襟上。热气穿透衣料空隙,吹得他皮肤酥痒温热。

身边人过于荒诞不经,直至后半夜,李致仍毫无困意。

醒时嚷嚷着男女授受不亲,后来毫无防备倒在他身上,而今干脆直接把他当成抱枕,两条胳膊紧紧捆住他的腰。

半披的衣裳,早已随她倾倒滑落,松垮垮挂在臂弯。荻色亵衣紧贴玉肌,红白对比强烈,造成极大视觉冲击。

身姿曼妙,柔若无骨……李备那番粗俗言论萦绕耳畔,李致欲盖弥彰别开头,喉头不自觉翻滚。

相互不对付的声音在脑海中争执不休。一个谴责他抵不住诱惑戒不掉色欲,愧为圣贤;一个怂恿他接纳本能欲望,面对真实。

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对抗叫嚣,其中一者:欲成大事,动心忍性,待你有所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另一者:低等欲望无法满足,谈何更高追求,人生苦短,珍惜眼前人。

李致闭目深吸一口气,抬手捏住熟睡之人的秀颈。

犹记初见时,郑妤只有两岁,躲在母后身边,揪着裙摆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澄澈水灵的眸子,怯怯喊他七哥。

可他那时刚从尸山血海中侥幸逃脱,心里藏着巨大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