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调动了全身的力气，从齿缝蹦出一句:“我恨你！”

风间寺见过这种表情。

眼底腥红，眼神悔恨中带着鄙夷，说话时死死咬着牙关，恨不得扑上来把他一块一块地给生吞硬啃每一个有血性的兽人在被他执行死刑前都是这种表情。

这是不掺一丝虚假，实实在在从心底里生长出来的恨。

毫无回头路可言。

他突然喘不上气。

“那你的这份恨，务必坚持到底。”

“我不相信，也没见过永恒的爱。”

“让我见识一次永恒的恨。”

他盯着身下那双比刀还锋利地对准自己的眼睛，嘴唇转移到他耳边。

声音轻得像缕一吹即散的烟:“能做到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走快点。”

“眼珠子不许滴溜转，尤其新来的几个。”

长廊尽头，木板咚隆作响。

侍官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一串身形魁梧的兽人，却个个把腰背佝偻在灰扑扑的布衣下显得其中两个刻意斜溢出队伍、昂首挺胸的格外神气。

队伍转过一道拱门，迎面撞上风间寺。

“少主。”侍官恭敬行礼，跟着侧过身，“您瞧瞧，这两名下女是挑给少夫人房中的，按您的要求，都是性格温顺、手脚灵活的beta。”

两个beta含起神气，规矩地跪在一旁。

风间寺扫了眼。

“我交代你的只有这两条？”

“如果记性差到这种地步，现在滚回家养老也不晚。”

侍官脸色一骇：“小人失职！”

“可…可她们确实是符合条件的下人里长相最普通的……”

“老爷向来不喜欢留那些面目可憎的在府上……”

风间寺淡漠的目光穿过侍官，来到他身后的兽群。

“这些是前几日从西域商贩手里买进的一批秽多，已经验过身，现在正要送去炉房熟悉呢。”

西域，豹子的领地。

他越过一张张深眉高鼻的面孔，目光定住。

兽人被带到风间寺面前。

“你不是beta。”

“如何能收敛腺体的味道。”

兽人垂着脑袋：“坏掉了。”

腺体废掉的alpha，beta不如。

“抬头。”

兽人抬起头，脸上长了块不知是不是胎记的红斑，从左眼的地方炸开、一直延伸进发鬓。

“手除了摸铁，还做过甚？”

“端茶递水……侍奉过一些贵族。”

“带他去东苑。”

风间寺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兽人追着他的背影：“大人！我手脚笨拙，做不来贴身侍奉的细活！让我去炉房……”

“笨蛋！”侍官急忙上前打断他，“在炉房日夜铸铁多辛苦？侍奉主人起居而已，不需要多聪明！”

“东苑那一位，可是你这辈子想见都见不到的美人能伺候他算你走运！知道……”

兽人猛地回头:“跪在他人脚边做奴隶是走运？”

侍官被他脸上乍现的凶悍吓了跳，待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对方已恢复满脸温厚。

他眼睛里没有感情，像挖出的两个窟窿。

“请带路吧。”

*

羽泽趴在床边，盯着铺天盖地的青色纱幔出神。

突然一束光照进来，跟着钻进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