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山抱着药箱的手紧了紧。
凌枝说完就不再管他们,她只看向温禾安,不知从哪又变出一根五彩发绳,系在?她绸缎般柔顺的发丝上,歪歪扭扭地打了个结,话是?对其他几个说的:“不用憋气,看到什么不要招惹,也不要跑,将自己想象成?一条鱼。”
说罢,温禾安和她先一步嬉嬉闹闹地跳进波涛汹涌的海面,好像只在?一刹间,就已被浪花冲去了很远。
他们站在?一处绝壁,脚下踩着唯一一块突出的石头?,距离海面怎么也得有个数十米,主要是?,那也不是?别的海,而是?溺海,商淮和罗青山都觉得有点头?晕目眩。
因为凌枝没给他们身上绑东西,不知道到了海里,他们能?不能?得到保障。
陆屿然反而对这块地方突然生出了一点兴趣,他仔细端详着,确认着,从容不迫,但于某个瞬间,避无可避了,脚步踏出去,悬空,再也没落到底。天穹上乌云翻卷,雪色的袖袍如飘雪,随风鼓动,耳边是?某种尖厉的啸声,墨发沁入翻滚的海浪里。
他沉在?深海里,不远处,温禾安露出个乌黑脑袋,脸颊,双手,肩,在?黑色中反衬出种极致的白,她安安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片刻后,一行人在?海底齐聚。
在?溺海中,这群人很快就见?识到了阴官的神异之处,像这一圈人无形之中都被丝线扯住了,这根线在?阴官手中,要生要死,要如何生,如何死,全在?阴官一念之间。
他们被这根线牵引着,渐渐往底下沉,一沉再沉,而后看见?了海底一座巨大的门户。
那座拱门高达百丈,耸天立地,由整块整块坚硬岩石堆砌而成?,它立得无声,沉寂上千年,依旧有一眼震慑人心?的气势,其上瑞兽无数,梵纹盘踞,栩栩如生,不曾被吞噬半分?。
有人来得比他们早。
此时?已经?进去了。
身后还不断有人陆续赶来。
直到此时?,商淮与罗青山等人才知道阴官与阴官之间的差别,其他队伍的需与阴官挨得极近,缩头?缩尾,顾此薄彼,来回推搡,他们则不用,自在?得很。
凌枝五根手指头?在?海水里百无聊赖地轻拨,一种格外玄妙的东西为她操控,他们目光所?及之处,这偌大的溺海,至少方圆数百里都是?她的耳目。她侧耳听了一会,指着前面的门,压了压眉心?,飞快道:“从门中进去,背后就是?无归,双鱼阵在?左侧一百里开外。”
她娇矜地一抬下巴:“百里之内,任你们如何分?散都行。”
这也意味着,只要控制好距离,他们完全可以分?为两队人马,要去无归的去无归,要奔着双鱼阵的去双鱼阵。
她看向温禾安,不再管后面几个了,脸颊上闪着一种生动的情绪,跃跃欲试:“你看双鱼阵?我?看双煞果?”
聚集在?门前的不止他们一个队伍,大家都在?根据自己的情况商议对策,实际上没多大可商议的,若是?阴官能?耐足够,无有束缚,他们的目的地自然是?无归,将无归翻个底朝天,看能?不能?找到那份从来只存在?在?世人窃窃传言中的天授旨,得到认可,或是?传承。
真正一来就奔着双煞果去的,除了温流光的队伍,几乎没有。
温禾安朝凌枝点点头?,又与陆屿然对视一眼,朝他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我?带着月流他们先去找双煞果,你们去无归城看看吧,这样也免得耽误时?间。”
他们天黑之前得回去。
陆屿然没有意见?,他只是?看着温禾安,看了好一会,不知怎么,将罗青山指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