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淑美的臂膀让人一拍,他侧眼看去,是奉星如,他的怒骂戛然而止,奉星如深吸一口气,他脸色很虚浮,手里渥着一片冰冷的湿濡。“没有意义,不要争了。兰冈,我跟你走。不必把话讲得那么难听”

他难忍哽咽,中断之后,也不记得要说什么话了。他抬手揩去眼下的浮泪。一个男人在此刻掉眼泪,真是很丢脸。柏淑美放心不下,扣住他肘弯,却被他拂开。他沉默地穿过他们之间逼仄的夹道,快到台阶时,他停下脚步,忽然回头他目光尽处是二十年后的柏淑美,他们之间相隔长长一段檀紫色的地毯,紫色太浓稠,浓稠得仿佛凝固的岁月长河。他说:“柏淑美,我不后悔二十年前认识你,我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是一场错误。酿成今日恶果,唯一的谬因在我,我不该走近你们柏府。”

“星如哥,星如哥”

柏千乐拔腿追去,他扭头凝望柏淑美一瞬,随后弃他不顾。

柏闲璋、柏兰冈虽然对立,但奉星如落下这一番并不算掷地有声的话,他们也都向柏淑美看去他不至于失魂落魄,但奉星如的话很在他意料之外,他甚至从不敢想象,在他当年那么决裂地伤透奉星如之后,奉星如会说,他不悔。

虽然柏淑美从不期盼也从不等待谁的原谅他辜负的真心太多,多奉星如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奉星如说他不后悔柏淑美后知后觉,藤蔓揪紧了他的心脏,拉扯他的五脏六腑,一切都在翻涌。他像是终于得到了宽恕,虽然他从不祈愿宽恕他咬紧牙关,转开脸去。

“我以为他眼里只有柏千乐没想到,他对你最好。”柏兰冈自嘲道:“我可不敢设想二十年后他也会当着我的面说,他不怨我,或者不怨大哥。”

柏闲璋瞥他,不发话,但神情很赞同。哪怕隔了二十年,柏淑美依然在享受奉星如的恩宠虽然他们不知道这对旧爱的内情,但凭借多年来对柏淑美的了解,谁都猜得到,必定是柏淑美负了奉星如。而即便如此,奉星如依然说,他不后悔。

等柏兰冈来到自己房间门外,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缝里泄出窄窄的光,映亮脚边地毯上的花纹。他犹豫一霎,才叩响门板,推门入内。

沙发上是一个失意的人。

失意的人从落寞里抬起头,遥望他一眼,低声轻唤,随后又埋下脸去。奉星如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张着腿前倾身子,脸埋在掌心里。他很有自知之明,如今他们这一对夫妻,是面目全非了。柏兰冈不强迫他什么,他起身去内间酒柜一看不巧,没有酒了。这时听见门外传来叩门声,他去开门,是柏千乐,一手拎着酒,一手夹着两只玻璃杯,对他示意奉星如。柏兰冈接过,拍了拍他的肩。

无需多言。

奉星如却是无暇顾及门外是谁,男人的脚步在他视线里转动,随后响起簌簌流水声,一只手探下来,就在他眼前等候。奉星如接过那只酒杯,对柏兰冈勉强一笑:“多谢了。”

“不要喝太多你现在受不住的,我去洗澡了。”

不知道怎么写于是很乱来的一章

第088章 80

奉星如酒量不算浅,至少当过兵的人,没有不会喝酒的。他不酗酒,但酒是人在苦闷之下聊以遣怀的寄托,是男人之间的通行证,是无话可说时对空白的填补。两杯酒下肚,微甜而辛辣的朗姆从喉咙烧到胃里,不多时,身子泛起一些酒精分解后释放出的暖意。他来到露台前,也不出去,就倚着玻璃独自眺望。说眺望,其实他的视线落在某处虚空,并非赏景。外头一片黯淡寂寂,不知哪出草丛里钻了野猫,喳喳撕扯着嗓子,叫得太勾引又太凄厉,奉星如不由得听了两耳,恍然大悟,这正是雨水充沛的时节。

“每晚都在楼下叫,抓又抓不到。”

男人的声音响起,奉星如转肩看去,柏兰冈自己也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