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仰头一口饮尽。奉星如以为此生不会再踏进这间房间,他看了柏兰冈好一会,在男人抬眼看来时,他又放低视线,扭回头。柏兰冈情知他的低落泰半归因于自己,因此也不逼他做回应他只要奉星如安安分分地待在他的地盘上,而不是在外、甚至在别的男人房里留宿。

“还在等衣服送来?不用等了,里面还有你几套睡衣,洗完早点睡吧。”

柏兰冈抬起下颏,遥指内间,奉星如倒是意外,为什么柏兰冈的卧房里还保留他的衣物?男人见他茫然,心里一过,轻易就想通了他的疑惑:妻子是认为,他们甫一分离,他就该立马清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吗?这发觉令他不快,冷笑道:“你觉得我们刚签协议,我就该撤走你的东西,一点不留?”

奉星如无意掠他锋芒柏兰冈今夜郁结的火气相当旺,随处都是暗雷,他不愿再害他爆发一回。因此匆匆别开视线,低声说,“没有,怕占你地方而已。”很快,他拿到自己的睡衣,浴室的门掩上,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柏兰冈吹干头皮,没了风筒的噪音,静谧里,只剩内间浴室的淋漓水声。他不由得扫了一眼,当屋檐下终于有了另一个人的呼吸、体温、走动,多余的声响总能驱散四壁下的空寥。

奉星如出来时,室内昏暗了,只剩小小的射灯,细微地映在天花板下。男人靠在床头,他依然袒露着半身,胸前的沟壑里坠着他的钢制铭牌。

“不冷吗?”

“习惯了。”

身边床垫凹陷下去,柏兰冈合上书,伸手关灯。

今夜阴云严密,没有月色,满室沉寂后,倒显得外面的夜幕是亮的。奉星如翻身,他睁眼看了看外界的夜,不知何处的霓虹灯转来,划过一道很分明的彩光。男人的鼻息在他耳边起伏,哪怕分居了这些时日,奉星如原本已经忘了枕边侧睡他人的感受,此刻,那些记忆又圆融地回来了。他也不知自己为何笃定,柏兰冈其实也没有睡着。果然,下一刻,男人的鼻息微止,他忽然支起身子,冷潇潇的风灌来,奉星如睁开眼,肩膀被一只手死死钳制,男人的体温像炭火般传入他的肌肤

奉星如被他擒着下颌,不得已,正视山峦一般遮蔽他天日的男人。柏兰冈很不满意:“在我床上,还敢想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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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听组原本难顶困倦的组员登时魂飞天外。他赶忙抓紧耳机,凑近了听瞪大了眼,连连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有情况?”

他匆忙点头,又摇头,嘘了一声,赶紧招手另一位值班的组员围上来,甚至顾不上带起另一只耳机,听得耳机里逐渐淫靡的声浪,两个人彼此相视,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隐秘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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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知道屋檐下布满了窃听器。但柏兰冈依然下手,他先是钳着奉星如的下颌吻下唇齿相碰,他滚烫的口腔壁包裹着奉星如的舌头吮吸,舔弄,他的舌头扫过奉星如的上颚,在奉星如的口腔里进了又出,他仿佛不是接吻,而是奸弄他进出的舌头那么刻意、那么故意,带着很浓的色情暗示,打乱奉星如的呼吸节奏。他们舌头相奸太久,卷出恶心的口涎丝随着他起身拉开的高度,落在奉星如脸颊上。男人凝视这一块脏污,探手来用拇指抹去了,奉星如看见他因为夜色,半浓半暗的俊容。

奉星如并不阻拦他,只是喘着提醒,有人在听。

柏兰冈浑不在意他拽下奉星如的裤头,推高了衣摆,手掌完全按在奉星如的肚皮上,一寸寸向上推。他的手因为露在空中,染了些夜凉,而奉星如的肚皮温热,冷热相击,引得奉星如一阵颤抖。奉星如怀疑,他其实很故意,所谓“看别人和让别人看是欧洲王子们的一大乐趣”,他无从得知柏兰冈是否能因公开情事而受到取悦,但他判断,柏兰冈的赌气,是对窃听的报复。这是他的还击、他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