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您的气质。”
柏兰冈揭开盖子,一切都仿佛停留在买下它的那一日,显现出不合时宜的崭新光亮。大约是航海表,洋蓝色的表盘,银质的板块缩影,周围密布而精准的经纬线中间一条子午红线,弹道一般精彩鲜亮。
“一眼就决定了。”其实奉星如想说一见钟情,但他害怕听起来仿佛是什么暗示,虽然他确实也对男人一见钟情。他摩着裤子的纹理,显然缅怀里的光景不错,嘴边噙着浅淡的笑意,是真心的:“柜姐也拿了别的款,看来看去,还是它最好。我当时甚至认为,虽然这表不是限量,但是能戴出它风采的主人一定不多。”
奉星如还有闲情玩笑:“拍个马屁的话,恐怕非您莫属。”
柏兰冈唇角也提了一提捧场罢了,实际上他一点笑容都挤不出来。他拿出了手表,没有戴起来,而是挂在手心里,垂眸凝视着停滞了的指针。表盘还很光洁,一丝划痕都无,可见这些年几乎连打开盖子都寥寥。
不如说,奉星如此时越轻闲,越平和,他越有种往下坠的窒重。他干干地咽了一口,仿佛借此才能找到开口的途径,连说话都变得艰涩:“当时我们不过才见了几面,你怎么会想买它送给我。它不便宜。”
奉星如却是很洒脱。他特地挑眼投向柏兰冈,柏兰冈此刻才恍然发觉,奉星如注视自己的目光,其实很有一种含蓄的情动。他一点都不后悔:“宝剑赠英雄。”
原来在妻子的心里,他曾经这样隆重。
手表落在他掌心里,他的体温温暖了表盘,生出滚烫的错觉柏兰冈心底已不再是简单的苍凉悲怆可言,他怔怔地,连呼吸都刺心。他耳边响起河水奔流的隆隆不息,他双腿浸在冰凉而汹涌的冰河里,回头遥望来处,才惊觉身后空空如也。
而最初的那一汪春泉,早已流逝。
不要小看奉哥,他那张嘴哄男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第079章 71
柏兰冈喉咙里滚出腥气也许是他情急之下的幻觉,表盘玻璃上倒影他的面容,他不忍心再看。奉星如本无意攻心,他来,也不是为了再追究这些过往的阴差阳错。早已无法归咎的舛错,两个成年人还为此纠缠,实在不体面。他设计如何拨开话题,忽而听男人提起另一件事:“你说要给千乐过生日,我看见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那天对你冷脸,是迁怒,也是恼火,我以为,这家里也只有柏千乐还在你眼里。”
奉星如凝视他,扯了扯唇角,似乎想做一个自愧的笑容,但那笑容还未提起,便敛平了。
其实明明他的感情变动远不止这寥寥数语,他或许也察觉了纠缠往事的无益,因此就此终止。他后半句不必出口,奉星如已经了然。
他惨淡地笑一声,像是蒙受不了追忆带来的难堪,他低下头,扯了扯裤子上的褶皱,转口否认:“再谈这个也没有意义我们这样的家庭本来就不适合谈情说爱,情爱多余,只是累赘。我又何必用它绑架您,也困扰我自己。”
情爱是累赘。柏兰冈在心底重复他的话。当然没有错,以他们的身份地位,早已容不下情爱这两个字。情爱带不来权柄、换不来煊赫,既不能雪中送炭,更不能锦上添花,平白浪费精力,令人生厌。但柏兰冈此刻依旧生出绣针般的痛恨奉星如确实体贴,甚至体贴过了头,他太知道他的丈夫需要什么,将一切他丈夫自以为不需要的、多余的枝桠暗中扼杀了。他的丈夫活在他的体贴的保护里,直到最后一刻才掠见吉光片羽。
他否认得如此斩钉截铁,变成讽刺,像庙堂里慈悲的仙圣,越怜悯,越不近人情。
柏兰冈几乎想质问他,那柏千乐呢?既然他如此笃定,为何又肯接纳柏千乐的爱慕,容许柏千乐一再试探,步步紧逼?
说到底,他也只给他们彼此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