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爱抚他。这是一位父亲在余生的尾声,对他的孩子依然温柔无尽的爱。
昏昏沉沉里,奉星如隐约听见争执的声响。但他沦陷旧梦太深,无力分辨何为虚,何为实。
他做了一个很累,也很长的梦。
堪堪转醒之际,他掀开眼帘,先看见透进纱帘的黯淡天色,再然后是一截裤管,顺着烫痕锋利的裤线,是男人落在膝头上,指根圈着戒指的手。男人的声音沉沉响起,“醒了?”
奉星如起身,浑身酸疼尚且未曾消散。旋即他听见男人好似半点触动都无,质问一般:“为什么不给我打强效抑制剂?”
这话落入奉星如耳朵里,简直可笑至极。不过转念一想,竟也怪不得男人这么质疑,在丈夫心里,自己怎么可能倒贴着为他疏泄发情上赶着挨操,恐怕自己就像寡廉鲜耻的奉家,又打他柏兰冈什么主意罢。他想通了这层关节,那点火气便消散了,奚落道:“先生,抑制剂失效的是你,操我的也是你,为了熬过你的发情期我陪你陪得日夜颠倒浑身都疼,现在你来问我为什么不用抑制剂?”
他懒得再看柏兰冈皱眉阴沉的脸色,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头,心灰意冷:“你大可以放心,我对你、对柏家都没有什么企图,没想过拿这次发情要挟你要什么资源,仅仅因为你是我的丈夫罢了。陪你度过发情期是我的义务,你好受一些,太太看我也顺眼一点。”
他复又躺下,背对着男人,因此错过了他脸上隐隐烦躁又焦急的神情,他闭上了眼:“你请假的这段时间积了很多文件,梁副官都送过来了,就在书房里等着你处理。”
他下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任柏兰冈再想有话要说,也留不下来了。因此他冷哼一声,抬腿走人,离开了房间。
奉星如睫羽扇动了几下,望着枕面上莲花缠枝的绣纹,久久之后,低低叹了一口气。婚姻走到这样的地步,着实无趣。
柏兰冈坐在书房里,批了几份文件,始终不能静下心来。他心里堵着一团火,思绪总是跳脱眼前拿在手里的文书,跑到刚刚的那一场不快里。他老是想起男人憔悴的脸色,虚弱但嘲讽的语气,他烦躁,又困惑。奉星如其实说得不错,他对妻子为什么不打强效药确实很不解,也想看这次他、他身后的奉家又有什么企图,毕竟奉家向来贪得无厌,无耻至极。但是当他的心思被妻子挑明,他看着男人枯瘦的手腕苍白的眉眼,心里竟然隐隐着急,他当时甚至要反驳出声,他不是这个意思。
他原以为奉星如会给他打加强抑制剂,任由他高烧几天熬过发情,反正他们也没多少夫妻之情。只是万万意料不到,奉星如会舍身饲虎,陪他到如此地步。他更不解的是,如果并非对他有所企图,又想用这场辛苦向他、向柏家邀功,换取什么利益,奉星如又何必这么做呢,换位思考,假如是他,他也会选择打抑制剂的。
更令他意外的是,最堵他心肺的话,竟然是奉星如的最后一句。他说,他这么照顾自己,仅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妻子,是他的义务。柏兰冈差点就要问他,如果换了别人,是不是他也一样上赶着挨操,一样打下不属于他的营养针,一样地把别人揽在怀里一遍遍亲吻,一遍遍拍着后背安抚,一样地温柔。想到这些,心里的那团火烧得更旺。
他对突然冒出来的担忧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如此在意奉星如,而发现了自己对奉星如一反常态的在意,更令他困顿郁躁。
他丢开文件,搓了搓眼角。光阴一寸寸消逝,月色高悬,他推开椅子起身,决意回房里休息。等他放轻力气拧开铜把手,却见床边多了把椅子,月色里多了抹不该属于这个房间的男人身影。
听见门缝滑动的细微声响,他的侄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身子,俯身拨了拨床上人的发丝,替他掖好了被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