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卯心领神会,带前桥等人向一处走去。

远离花园后,人声也少了,道旁院落终于脱去华丽藻饰,显出时间和风霜的痕迹。卯卯道:“御花园附近宫室离皇帝近,都是宠妃居所,越过这里再往前走,则是太监宫女洒扫、浣衣的所在,旁边这几处宫殿太过偏僻,少有人住,景色也不好看。”

由于缺乏养护,古老的宫墙显出斑驳底色,掉落的瓦片和被杂草冲破的砖石,暗示主人身份的微不足道,这里的确算得上僻静,只是不免有些阴气森森。

乐仪问道:“这难道是‘冷宫’?”

“可以这么说吧,”卯卯道,“若妃嫔犯错或被圣上厌弃,就会迁居来此。”

这是乐仪的荆国脑袋无法想象的场景,她兴致勃勃欲往一观,被满腹心事的前桥拦住,只好立在门口,不甘地向里抻脖子。

“我听说兴国有不受宠的妃子,就连生育都在冷宫进行,你说那胖子男皇有什么好?如花似玉的女人专门与他孕育,甚至能忍受待在这种破地方。”

卯卯被暴论惊得目瞪口呆,只能庆幸所在偏僻,身后两个兴国公主又不懂荆语,无人撞见这等大逆之言。她还不知严珂今早在朝堂上怒吼男臣的壮举,否则该对荆国脑袋提高免疫力的。

乐仪见众人沉默,嘿嘿笑道:“你们就不好奇吗?我实在太好奇了,里面又没人,就让我去看看吧。”

拗不过再三恳求,前桥只能随她前去,却觉着里面不会有乐仪期待的答案。那间院落应是许久未曾住人,灰尘在角落堆起老高,乐仪东摸西看,几无所获,还被窗缝里的冷风吹得哆哆嗦嗦。然而她不达目的不罢休,出了院门又往别处转去,一连转过几处空宅,冷风中终于传来她的惊诧:“这里收拾得好干净,像有人住?”

前桥都不知她飘去了哪,循着声才把人找到,两个兴国公主已经面露疲态,前桥便留下严珂陪伴她们,自己拉着卯卯去和乐仪汇合。

她所说的院子确实比别的整齐,但若说有人住,也一定是错觉院墙旁拉着根晾衣绳,上面有件似衣似布的东西冻得邦硬,惨兮兮地半垂在空中,至少说明这个冬天都无人料理过。乐仪推开闭合的门扉,大摇大摆走入屋中,前桥懒得陪她折腾,就和卯卯在院里等。本以为乐仪不久便能出来,谁知她像被屋内的黑暗吞噬一般,从此再无动静。

前桥出神地吹了一会儿冷风,隐隐发觉不对,呼唤乐仪两声,毫无回应。她和卯卯对视一眼,立即往屋内跑去。气人的是乐仪并没消失,她好端端地站在陈旧的架子前抱臂沉思,对闯进来的两人视若无睹。

“一路那嘴闭都闭不上,怎么刚刚叫你又不答了?”

乐仪眼神微妙,将架子上某物递给她。借着门口的光,前桥努力分辨那个装饰品的轮廓,不明所以道:“野生玩具?什么意思?”

“唉,我的错,总忘记你失忆了。”乐仪解释道,“这东西是我们的,你也认不出了。”

“我们的?”

乐仪翻着白眼似在思索:“好像那次是太师的藏书楼晒书吧,圣上打发你我同去,‘受戒’兼做苦力。我们回程途中赶上庙会,看中了匠人手作的小玩意儿,便买了几个送朋友。”她幽幽道,“这个图案由我们定制,世间唯独几份,它出现在此,八成是‘那个人’干的。”

她不说赵熙衡的名字,是顾念卯卯在场,却也让前桥心中泛起微澜。那饰品早已蒙尘褪色,木架老旧处绽开纹路,整齐到空旷的房间恰与记忆中的某件事对上了号。

“这里是思嫔的旧居?”

卯卯一愣:“我不知思嫔住哪,印象中她惹怒圣上,由妃降位为嫔,迁居冷宫,直到过世都未被赦免……”

乐仪还不知思嫔是谁,前桥解释后,乐仪惊奇不已:“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