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衡的母亲住冷宫?从小那副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出身不错,最起码有个陈贵妃那样的母亲呢。”
如果出身不错,怎会送到荆国求和?想到他少时在邻国做质子,长大后为太子背黑锅,实在怨不得谁,毕竟比起皇后嫡子和闺蜜传人,赵熙衡根基差得太多。
得知屋主是思嫔后,乐仪的探秘动力愈发深厚,不一会儿就从床底灰堆中翻出个旧箱子,嘿嘿笑着摩拳擦掌。那箱头挂着的铁锁被她无视,手握锁头蛮力一扯,竟将搭扣拽变了形,随着她继续发力,箱口就这么被生生拽豁了。
南郡大力神果然可怕,难怪皇姊急着收编她们!前桥觑着眼寻思,卯卯则慌道:“郡主,这不好吧?”
乐仪一边发力一边道:“怕什么?它的主人不会回来了。”
的确,无论是原主人还是现主人,都不会回来了。旧箱子终于在乐仪不懈努力下敞开了盖,内容之物随着飘起的浮灰露出,三人探头看去,放在最上的是几件少年身量的衣物,崭新得像从未穿过。
当日赵熙衡的话重现在脑中,他说母妃曾为他做衣,因为不知身量做小了,看来不全是博得可怜的谎话,这箱中就是被他收拾起的遗物。将几件衣服拿出后,只剩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了,早就暗淡的珠宝首饰、几乎没被使用过的脂粉匣、一把崭新的头梳……曾经孕育过皇子的妃嫔,遗物竟少得如此可怜。
乐仪接着往下翻,从七零八碎的最下方拽出一封信笺,见封面写着“熙衡亲启”四个字,乐仪啧啧地将它递给前桥。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她轻声叹道,“这东西留不得,带走毁了吧。”
别说她了,前桥也头皮发麻,赵熙衡和魏留仙臭毛病怎么一模一样!但紧接着,她就发现手中信封乃挂羊头卖狗肉,内里盛着的并非她的手书,而是字迹不同的两份纸。
2.
第一封长信内字体工整稚拙,前桥读之,愈发心惊。信中提及远沙府季氏、京都瑶歌楼,分明与陆阳踪迹吻合,似乎是监视陆阳行动者递回的消息。她迫切想知晓这封信到底给了谁,直到一句“请旨东宫”入眼,方知这是专呈太子的汇报。
它为何被赵熙衡收藏着?是狼狈为奸的两人共享了情报,还是赵熙衡从太子那偷来的?前桥想不通,又展开另一叠纸片,随即认出赵熙衡的字迹。纸上潦草而匆忙地记着很多地址和姓名,笔画粗细不一,似乎书写的时间和所用工具不同。
可这又是什么?
她努力分辨,终于从字里行间找到了一处熟悉的地名“京都东市宝阳桥旁源祥典行 ? 掌柜林大鸣”,心头骤然灵光一现,对乐仪道:“这是太子的细作名单!”
“什么?”
前桥心头正在狂跳,这很可能是赵熙衡已知的渗透荆国的太子细作,其中大概有些像林大鸣般失效,可有些没准儿还在运作。赵熙衡竟暗中记录这些东西,难不成也想有朝一日反咬太子?
但他能把这东西给谁呢?兴皇一定在背后支持着太子的举动,向老月豺揭发也不对口,他要揭发,只能向荆国揭发可他本来就怀着目的接近魏留仙,还有脸向荆国揭发?
前桥将信笺塞进衣袋,虽然暂时想不通,但这个两面三刀的反骨仔确实送了她好一份大礼。她们已将箱子中最有价值的部分收好,剩下的便放回原位,思嫔留下的东西实在不多,遗物箱子轻飘飘的,乐仪搬挪一点都不费劲。
临行前,卯卯将那木架上的饰品重新拿起。
“你要收着吗?”卯卯问她。前桥不记得此物,只当累赘,却见卯卯将其握着盘玩,似乎爱不释手,于是道:“反正也无主了,你若喜欢,拿走就是。”
卯卯默默把那饰品揣进腰间,跟在两人身后走出。寒风吹起晾衣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