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消息后是何等尴尬,她披着被子徒劳找补道:“这季姊姊啊,我昨日遇见她,说了不要小郎的……”
梁穹公事公办道:“季娘子既已来了,殿下同她商量吧。”
魏留仙支支吾吾地应声,穿好衣服跑去跟季氏妇人见面,几番商量之后,还是把人留下了。
“她是我姑母家女儿,原本也是个大户,小时常进宫带着我玩的。自父卿辞世后,季家境况愈发不如从前,尽数失去在京根基,退回远沙老家。去岁我不过帮她一个小忙,举荐她侄女在京中任职,她便总是挂在心上。”魏留仙对梁穹解释完毕,远远地看了眼陆阳,摇头道:“人我只好收下了,不然她会觉得欠了我的。”
梁穹却道:“这是殿下的事,殿下做主就好,无需同在下商量。”
魏留仙皱眉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因他置身事外的态度有点郁闷,撇下他走了。见到陆阳也只是将其面纱一掀,打量两眼而已。
“叫什么名儿来着?”
“回殿下,奴叫陆阳。”
魏留仙撂下面纱,随意点头道:“好,陆阳,让庶卿给你安排个住处吧。”说罢就不再管他,回去干自己的事。
明明是她的使奴,却甩手扔给庶卿。梁穹派人给陆阳收拾宿处,又亲自为他带路,途中问道:“陆公子籍贯为何?”
陆阳恭敬答曰:“奴是泰成人士,小地方,庶卿怕是不知。”
“泰成啊,在觐坞府阴岗一带。”梁穹心中仿佛藏了一个荆国地图,对陆阳道,“冒昧问一句,公子家中是做何营生的,为何会入奴籍?”
陆阳苦涩地笑笑,言语也染上悲戚。
“阴岗盛产松木,原本家中靠山吃山,经营制棺生意,也算自给自足,可嘉赐六年兴匪南下,阴岗东南尽遭掳掠。母亲为匪所害,父卿便将孤儿卖入奴籍,凑了盘缠,随新妻逃难去了。”
梁穹闻言同情道:“抱歉,谈及你的伤心事了。”
“不敢。多谢梁庶卿关心。”
梁穹似乎戒备未消,又就泰成松木棺材和漆料同他聊了一会儿,没察觉出破绽,吩咐人将陆阳安顿好就回去了。
前桥则留在陆阳身边,紧张地盯着他。
既然知晓他是赵熙衡安插进来的人,不可能一点端倪都看不出来,她生怕自己放过任何可疑之处,紧盯陆阳一举一动,然而对方当真什么都没做。他面带羞赧地同周围使奴打了招呼,收拾好自己的居所,又去擦地、洗涮、缝补旧衣上的划痕……忙活到深夜,一位奴仆前来传话,让陆阳去公主寝殿前候着。
陆阳愣了,前桥也愣了。怎么才进府就侍寝啊,魏留仙这么猴急?
她腹诽魏留仙心大,又跟着陆阳的步伐,一路飘到寝殿之外。魏留仙却不在,又一丫鬟出面传令道:“庶卿有言,秋夜寒冷,请陆公子进去等着。”
靠,原来是他。前桥恨得牙痒,她有时真要被这个“无私”的庶卿气到发狂,紧跟陆阳进了寝殿,内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至今为止,魏留仙似乎都没认出陆阳的身份,那么转折一定发生在侍寝的过程中。他到底是怀揣什么目的,又是怎么表明身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