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金子揽银子的时候他是真的快活,但每每想到终有一日事情会败露要被皇上清算,袁兆熊又会变得特别愁。
管事帮着主子做这些贪污枉法的事,自然早就为将来做了谋算,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
他安抚道:“侯爷不必担心,就算皇上疑心侯爷,他要定罪也得先拿到证据,那监察御史宋子孝已经被咱们打怕了,侯爷也派人往他老家送了银子,牢牢将他绑在了咱们的船上,如此,他宋子孝只能按照侯爷的意思行事。”
袁兆熊拍拍怀里的信纸:“那崇礼丢掉伴读的事?”
管事笑道:“侯爷忘了,咱们皇上的父亲是个赌鬼,所以皇上最恨赌钱,二公子运气不佳,这次正好触了皇上的逆鳞,丢了伴读的职位也在情理当中。”
袁兆熊依然愁眉紧锁,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管事俯身下来,压低声音道:“即便侯爷忧心的是真的,这些年侯爷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十万凉州边军,二十个卫指挥使有大半都是您提拔上来的,剩下的小半数也连续受了侯爷多年的恩典,真到了那一天,只要侯爷一声令下,十万凉州军便会拥护侯爷起事。”
“起事的三种结局侯爷也早预料过了,最好的是侯爷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攻占京城登基为帝,其次是侯爷占据凉州割地为王与朝廷相持不下,最差的便是侯爷不敌朝廷失了凉州投降西胡,这三种结局无论哪种,侯爷都可全身而退,侯爷又何必顾虑重重呢?您已经没了退路,与其终日患得患失,不如抓紧时间趁皇上发难之前多积攒军需以备大战。”
袁兆熊闭上眼睛,痛苦道:“我确实能带着这边的家小全身而退,可京城那边怎么办?我这边刚反,皇上就会立即砍了崇礼、婕儿他们的脑袋,那可都是我的亲骨肉!”
管事叹口气:“事到如今,侯爷只能忍痛割爱了。”
袁兆熊不想割爱,又怕派人去京城接儿女的话直接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说不定皇上并无证据呢?
袁兆熊就盼着兴武帝到死都抓不到他有罪的证据,等兴武帝驾崩了,他再鼓动各地边将去反根基未深的新帝,只要有一两个愿意起事,他便能趁乱接回妻儿,坐拥凉州自立。
烦恼的时候归烦恼,一旦决定放下这事,袁兆熊的日子重新又变得舒坦起来,白日去军营练兵,晚上回到总兵府叫上几个小妾左拥右抱,更有世子袁崇光等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儿女陪他共享天伦,闹闹哄哄的,袁兆熊分心去想留京子女的次数并不多。
七月二十三上午,袁兆熊正在军营处理公务,营门处突然跑过来一个小兵,神色不安地道:“侯爷,外面来了一队禁卫,说是皇上有旨意宣读,让您速速去接旨。”
袁兆熊脸色一变,站起来问:“禁卫有多少人?”
小兵:“二十个,全都冷着脸,凶神恶煞的。”
袁兆熊便同样点了二十个亲兵赶赴营门。
看到他出来,二十个禁卫才下了马,为首的禁卫长展开圣旨,高声宣读袁兆熊数条贪污罪状,语毕,见袁兆熊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满面惊恐,禁卫长朝身后扬手,喝令道:“绑了!”
两个禁卫立即拿着绳子上前。
袁兆熊带来的亲兵纷纷拔./出佩刀,齐刷刷地挡在袁兆熊面前。
禁卫长怒视袁兆熊:“平凉侯,你要抗旨吗?”
跪了许久的袁兆熊这才慢慢地站了起来,隔着将自己护得牢牢的一圈亲兵,看看禁卫长手里的圣旨,袁兆熊像是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一样,仰天悲愤道:“我不信!当年是皇上亲自派我来戍边的,九年来我一共击退西胡铁骑十四次,对皇上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去年我病重无法回京述职,皇上还特意派了御医来为我治病,我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