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生来就是这样的高山岭,淡漠看世人为他哗然也无悲无喜,原本也应该是天上仙,不应该对任何人动情。

可此刻,他也一字一句的顺着齐崇的意思走,说:“请陛下,将小慈赐予臣。”

一个请,一个臣,彻底将彼此的距离拉开。

要是换作以前,齐崇早就闹起来了。

但是现在,齐崇学杜清辉不理他,视线跟随着被捂着耳朵的少年,喊了几声慈渊,少年都没从杜清辉怀里出来。

直到这一刻,他脑袋才也跟着轰的一声炸开了。

“赐给你?”齐崇恨自己方才把刀丢了,否则,这个时候他一定会提着刀砍人,砍的不是别人,正应该是杜清辉。

他披头散发地站起来,明黄的衣袍凌乱,玉冠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一步步地朝杜清辉走,想要把人抢回来。

同时,又高声道:“慈渊是宫里的奴才,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想要,我偏不会给你!”

他是彻底疯了,连对杜清辉的爱慕也忘了一干二净,如果今天杜清辉强行要把人带走,他真的要杀了杜清辉。

杜清辉已经不打算理齐崇,抱起人要离开这里,他说那句话本来就是说给这些奴才们听的,免得日后落了口实。

可手臂才刚刚发力,杜清辉就被猝不及防地推开了。

他错愕地看着慈渊,在对上慈渊那双惊惧又警惕的眼睛时,四肢发凉。

像是提早预感到了什么,杜清辉伸出手想要扶住慈渊,又轻声唤了一句“小慈”。

这一声没能把距离拉进,反而让慈渊如避蛇蝎地后退了好几步,他呼吸不及,揪着胸口的衣服蜷缩着,头晕目眩。

骨节分明的手将耳朵捂住并不能隔绝声音,只是让所有的声音都蒙上一层雾,也给足了慈渊思考时间。蓮栽缒新请蠊鎴??3壹??四零〇??

他缓过神来,从接受玉玦就是杜清辉到推开这杜清辉,前后不过一息。

“不……”慈渊摇着头,满脸泪水,不敢看杜清辉,也不敢看齐崇,用微弱的声音说,“别碰我……”

杜清辉最担心的画面还是出现了,心绪也陡然乱了,朝前仰着身子要和慈渊解释。

他想告诉慈渊自己不是有意隐瞒,声音清泠,也确实这样说了。

难掩慌张的解释在慈渊耳里却听不真切,他眼前的画面越来越闪,耳朵能听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方才杜清辉捂着他的耳朵不想他听,他听见了,现在想要努力地听杜清辉的解释,却听不见了。

可是杜清辉又要解释什么呢?

他是不是也想说,自己很脏、很下贱,所以才不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自己依赖他的时候,杜清辉又在想什么呢?

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他吗?

无数个疑问盘旋在脑海里,慈渊绝望地歪着头,撑在地上的手臂猛地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再也承受不了这些谎言,在情绪起伏的最厉害的时候晕了过去。

眼眶里聚满泪水,于是连自己昏倒前杜清辉和齐崇是什么表情,也统统看不见了。

第0章 | 是因为干呕和牙齿发酸,控制不住的涎水

昏倒过后发生了什么慈渊都不知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春仪殿。

杜清辉不在,齐崇却守在床头。

慈渊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脑袋里乱糟糟地掀开眼皮,他自己还没意识到自己是怎么了,手先被人紧紧握住,然后听见一道声音朝外面喊人。

乏重的眼皮睁不开,粘腻的汗水又将头发都打湿了,意识到有人在照顾自己后,慈渊便不着急睁眼,在意识海里和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