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已经要回去了,在宫门也已经坐上了马车。但是心中莫名不安,于是又回去想再看慈渊一眼,这才知道他前脚走,齐崇后脚就把人领走了。

和慈渊一起走的还有秋忠,而且诗桃说,朝訾来的时候脸上有伤。

于是,杜清辉就知道要出事了。

踹开门的瞬间,最先闻到的就是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

挺拔的人站着超里一眼就看清了大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同时,也发现了慈渊。

齐崇压着慈渊,似乎是想要亲他,周围全是尸体,不远处秋忠在艰难地爬着,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踹门的举动没有让齐崇停下来,反而更加放肆。

逼仄的冷气一瞬间爆发,杜清辉直接冷着脸将齐崇从慈渊身上撕开,慈渊茫然地睁着眼睛流泪,视线涣散,明显被吓得不轻。

脏污的血弄脏了杜清辉干净的靴和衣摆,他将慈渊从血泊里抱起来,又从怀里拿出干净的手帕将慈渊脸上的泪水擦掉。

擦着擦着,杜清辉指尖颤抖,头一次,对齐崇产生了杀意。

杜清辉以前觉得,齐崇虽然有疯病,但是只要是能吃药控制的,也没什么大问题。

齐家的人血脉,不说历代,至少也有几代是像齐崇这样的,疯癫、才智超群,是当帝王的不二人选。

所以当初虽然觉得齐崇不正常,杜清辉还是选择了他,也相信他会做一个好皇帝。

他原本是这样认为的,直到看见眼前一幕的发生。

齐崇竟敢,这样吓慈渊。

杜清辉蓦然就腾升起一股杀意,想要如齐崇一般,不管不顾地把他砍了,叫他也尝尝被吓到、被折磨的滋味。

齐崇被杜清辉甩出去的时候发冠就落了,披头散发,发梢坠在地上也被血泡着,看起来狼狈不堪。

杜清辉力气其实很大,完全不输专门练武的人,而齐崇没有设防,在血里打了个滚。

他单手撑着地,看见杜清辉将慈渊抱在怀里,眼睛里已经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本来就这么红。

“玉玦哥,你这是做什么?”齐崇轻轻地开口,擦掉嘴角的笑,语气讥讽而狰狞,“你生气了?”

他的话就像是在问,你竟然会生气啊?

杜清辉没有回答他,依然在给慈渊擦脸,另一只干净的手抱着慈渊,将慈渊的一只耳朵捂住。

可是听不见、看不见,仍然能闻见,慈渊像狸奴一样蜷缩在杜清辉怀里,又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脑袋还乱嗡嗡的,连刚才外面的人喊了什么都没理清。

他脑袋那么小,想的事也简单,听见齐崇的声音就如阎王索命般打了个哆嗦,脑袋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事却是杜清辉的安危。

玉玦只是个四品官,就这样闯了进来会不会被齐崇开刀?

慈渊不知道四品官有多大,其实已经够大了,可是杜清辉说自己区区四品,又没人和他解释,他就真以为四品官很小。

毕竟杜清辉用的,是“区区”二字。

玉玦会不会被他连累?对,对,慈渊恍然想起来,今天会闹这么一出,全是因为自己对玉玦笑了。

于是他又不抓着杜清辉的衣服了,朝门外推人,原本就哭肿的双眼再没停过。

他嘴里呢喃着“跑”这个字眼,语序颠倒,杜清辉听了半晌才听出来他是要自己快逃。

不要做了齐崇的刀下魂,沦为这大殿中的一员。

杜清辉不知怎么的,心颤抖地揪起来。

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要他先跑,他是真的不知道慈渊的心怎么长的,怎么能这么柔软。

杜清辉听得懂的,齐崇自然也能听懂。

齐崇狞笑两声,就这样坐在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