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至少我能见到秦先生不是吗,距离上一次匆匆一撇,已足足三十五天又十四个小时,我非常思念他,尽管他要批评我,斥责我,让我跪下来为他口交,我都甘之如饴。
我要亲口对他说新年快乐,祝他永远平安喜乐。
可没想到,我在车上遍遍默念自己早准备好的说辞全白费了,因为秦先生根本不是为了这事儿找我,甚至根本不是他找我。
在前领路的秦先生的亲卫后来我知道这个利落的年轻人名叫木生,他停在房门前,恭敬地对我说:“对不起苏小姐,今天是我自作主张将您请来,秦先生生病了,不愿配合治疗,希望您能劝劝他。”
自我听见秦先生生病那一刻起,后面的话都全没听进去,那点不值一提的恐惧消失殆尽,我连忙推开门。
蟹壳青的天微暗,靠病床一侧的窗洞开,雪花斜飘进来,几乎落到侧躺的人的脸上。
我上前关窗,即是穿了厚厚大衣,我仍被冻得一哆嗦,脚下是一堆积雪,担心和恼怒齐上心头,下人们都是怎么照顾的,若我不来,秦先生岂非要冻死。
正当思绪万千之际,秦先生迷糊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简简?”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脆弱的一面,他那向来一丝不苟的发此刻软趴趴耷拉在额头,唇色发白,吊针的手臂搁在被子外,沾染上白雪。
我跪俯在病床边,摘了黑丝绒手套,握紧他的手:“是我,秦先生,我来瞧您了。”
他睁着一双眼,里头亮晶晶,他极少用这般眼神看我,他笑了笑说:“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做梦了……”
他咳嗽起来。
我大着胆子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的,接下来我做了件更大胆的事,我脱了大衣和鞋袜,钻进他冰冷的被窝。
真冷,但我紧紧贴住了他。
秦先生没有如我想象中斥责我,而是微笑注视我,很温暖似的,静默间,我听见残雪掉落枝头的声音。
手脚渐渐回温,晦暗的天光中,他开始询问关于小垠的事情,“他现在能张口同你交谈了吗?”
果不其然,他还是要问罪的。
我一五一十将这段时间的事告诉他,之后又把小垠生病如实招来,低头等待惩罚。
然而秦先生没有,他说:“这是那孩子的老毛病,你已经把他照顾得很好了。”
我们很少在床上有温情时刻,更不用说是面对面谈天了,我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或许是我们离得太近,又或许天色太暗,那双我从未见识过真正颜色的湖绿双眸,成了浓墨的黑,漩涡般把我卷进去。
我情不自禁吻了吻他的眼,小声说:“我真喜欢您。”
可能秦先生早习惯我的直白,但他一定不知道每次告白我都拼尽全力,真情实意。
保温壶里的药膳渐冷,我起身拉开夜灯,坐在椅子上一口口喂给秦先生,我想起给小垠喂药的时候,他总用充满希冀的眼看着我,好像多么开心似的。
我想问问秦先生,和我在一起您开心吗,张口说出的却是:“请您好好吃药,早日痊愈,否则我会很担心。”
他刚咽下一口飘香的汤,凝睇我,灯光下,他的眼睛又变成灰蒙蒙的,我以为他为我的放肆而恼怒,下一秒,他缓缓点头说:“好,简简,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