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我们看得微微挑眉,掸了掸衣袖上的雪花,看样子并不打算开口,但林如意拽了拽他,他只好漫不经心道:“参见公主殿下。”

我大笑着抬手:“免礼免礼。”

为弥补没能给我找到好看“眼睛”的过失,晚上放烟花时,小垠自告奋勇干起点火的活儿。

虽然他笨拙胆子,火还未点燃便捂着耳朵匆匆跑远,但我仍不停鼓励他。

直到寒风侵袭,我和林如意双双打响喷嚏,顾珩才上前夺过打火机,几秒后,“咻”一声,洒满清冷月光的庭院中钻出火树银花。

紫的蓝的黄的,也许亦有红的绿的,它们夹杂冲天,偶有几粒铁星溅落脚边,两个孩子高兴得直拍手。

我老早讲过,我对这种一瞬即逝的东西无甚兴趣,便收回视线,无意撇头,见到顾珩沉沉望着天,不知在想什么。

之后小垠掌握了技巧,一连点燃好几个,院中热闹非凡,林如意在一旁怯生生递来几根仙女棒。

我撇了她一眼,觉得幼稚,但我不想扫兴,刚想接下,顾珩就自作主张把它们塞进我的手里:“拿着,待会儿我亲自给公主殿下点亮。”

他的眼神难得认真,好吧,就当给他一个面子,我捻捻小棍:“谢了。”

林如意红着脸跑开,顾珩对着她的背影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而小垠当属玩得最开心,正小狗似的飞扑进雪地。

一束烟花下,各人有各人的欢愉,我深吸一口气,觉得冷,忽而听见顾珩的声音:“来,我给你点烟花。”

我不应该理会他的,可鬼使神差,我把仙女棒举到了他面前。

他微微弯腰,伸手遮挡风雪,但打火机的火仍旧在风中颤颤巍巍,于是我只好也腾出手来挡风。

如此,这圈小小的圆中,我们的脸便凑得很近,他睫毛的阴影投射在他无暇的面孔,一颤一颤,我的手心不知为何痒起来,似有蝴蝶振翅。

下一秒,他蓦地抬眼与我碰撞到一起。

可能是泛潮,仙女棒没能支撑太久,在顾珩慌乱直起腰前就熄灭,只剩头顶夜空晦暗的光。

我面无表情丢掉它,“我不喜欢这玩意儿,转瞬即逝,不够长久。”

静默半晌,他难得说了句人话:“世上没有什么是长久的,也许拥有的那一瞬即是永恒。”

他不做停留地离开。

我怔住,不远处新一轮的烟火开始了,他们在呼唤我,我动了动冻僵的步子,想往光亮处走,可顾珩突然面容严肃转身而来。

在他身后,懵懂的小垠笑着流下两行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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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9章 18

我阻止了顾珩的大惊小怪,认为不过是小垠无意间的磕碰,直到那天夜里他突然发起高烧,我急忙瞒着父亲请来家庭医生。

从医生的说辞中,我隐约觉得此次病因是不久前小垠为送我的生日礼物所致,冰天雪地,可想而知。

我没有选择说出实情,而是不顾小垠的哀求,切断了他出门的可能,人对权力有天生的渴求,我强行镇压了小垠,而我呢。

忐忑到了除夕夜,秦先生毫无征兆的传召像大石终于落地。

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日子见我,往年他该在陪家里人,可见我未能照顾好他的客人,令他多么生气。

我连招呼也没打,就随秦先生的手下离去,本来和顾珩他们约好今晚再去放烟火的,我允许小垠出门,毕竟今天是除夕。

虽然在他们没来的日子,我的除夕与别的日子并无二致。

与父亲,后妈用完味如嚼蜡的晚餐后,我得说些吉祥话,他们的礼物我连拆开的兴致都没有,而秦先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