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母亲离世,我懂得无人能陪我一生,也许更早前我就明白,飞走的蝴蝶,惨死的小灰,我从来不敢奢求什么,只怪这个冬天,有人短暂地煨在我身边,令我起了贪念。

想想顾珩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他一定不屑一顾,头也不回:“永远?那恐怕在这之前,我已被你气死。”

罢了罢了,过一日且算一日。

这之后,我开始时刻关注寻找小垠家人的事,好在一直没有进展。

悄摸从父亲书房听完墙角出来,就见小垠在楼下朝我挥手,旁边是堆雪人的林如意,和双手插口袋,略转头看我一眼的顾珩。

我兴冲冲穿好棉袄雪地靴,戴上顾珩死活不肯要的小狗毛线帽,蹦蹦跳跳去寻他们,长长的狗耳朵垂在我胸前,亦一起一伏。

多可爱啊,他不要是他的损失,哼。

天微微放晴,雪砾被照得像是颗颗钻石,踩下去“咔嚓咔嚓”响,林如意见我来,讪讪为我让路,完成大半的雪人便完整展现在我眼前。

与我一般高,瓜子脸大眼睛也与我一样,显然是有人照着我的模样堆砌,可眼角的泪痣是瓜子壳,鼻子是丑陋的胡萝卜,两片嘴唇是红辣椒,两只眼睛还空洞洞地凹下去,简直是在丑化我!

我气鼓鼓转身,眼神巡视每一个人:“这是谁的主意?”

其实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但我知道此人阴险狡猾,没有证据绝不承认。

林如意心虚地低下头去,手指不停绞弄衣角,眼睛却有意无意看向罪魁祸首,小垠没有那么多顾忌,手指差点戳到那人头上去。

顾珩躲开,咳嗽一声。

我眯了眯眼,哼,这下他想赖也赖不掉,一挥手把林如意和小垠召集过来,背着他说了些悄悄话。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仨极快速地在旁边堆了个酷似顾珩的男媒婆,他风骚爱俏,八块腹肌,尤其嘴边那粒痣,颇有风情。

看着某人一点一点黑下去的脸,我笑得几欲打滚,奈何林如意也在偷笑,他有十分的怒火也只能咽下去。

等笑够了,我抹抹眼泪,朝小垠伸手,要我的两粒“眼睛”。

小垠昂头阔步,双手奉上一对鹅卵石,我弹了下他的额头,顾珩的眼睛怎么给我用上了,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我从衣领里掏出项链,拽了两颗蓝宝石下来,放进雪人空荡荡的眼眸,叉腰对他们说:“我就是快乐公主,以后见了我要说参见公主,听见没。”

林如意和小垠非常给面子,用力点了点头,可惜他们都不能说话,于是我们的视线齐齐集中到了顾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