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量地一边鼓励商业买卖,然后狠狠地加商业税。修到第二年受灾的路线总算是修补得差不多了,京城的书信才算是进得来湖广。

私底下,我还偷偷察贪赈灾粮的人。

这就是那场贪墨案的开端。

一开始我只是想看看谁这么畜生,居然这种时候贪墨。一气之下就开始查这其实只是私底下的事,毕竟这职责是都察院的不是我的。

这件事是因为京城那边才闹大的。我查了一半才知道夏严和慕若昭那段时间已经因为水灾吵得势如水火了我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会到我这地方都震动的地步在我修好路之前不管是哪里的信都不太好进承天府,我从京城来的家书都不太好进来。

最后还是宋式玉在信里面讲了中央局势我才知道。

于是在慕若昭的示意下,我继续进行了探查。一天到晚三班倒,终于把税制改得差不多了但是我没查出什么。

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于是我把这件事上报给了慕若昭。

于是另一个人就代替了我继续进行这件事按查副使郝严。这个人人如其名,查得果然很严,查到他上司湖广按察使身上去了,一看暗账,果然是郝严上司贪的。我和郝严一对信息,发现他这个上司是夏严一派的,于是我们都很高兴,心想这事可能还能在朝堂上面把夏严身上撕下来一块肉。

本来到这里就完了,结果郝严的线人查出了按察使和湖广总督之间还有受贿行为于是就继续往里面查了,一查发现那老头接受了不少上下孝敬,甚至那按察使还上供了一部分贪来的赈灾银给他十几年了,上行下效,整个湖广地区铁板一块。我想起那个老头看起来就油光水滑的脸,心想怪不得呢。

可是我们不能把这事捅上去。

捅上去了,那举荐他的慕若昭怎么办。

铁面无私的郝严大人其实也年长不了我几岁,年轻面庞上的黑眼圈几乎拖出半张脸。他拿着那几本账簿沉默了很久,最后苦笑一声:“我们不能……这件事不能告诉皇上,告诉皇上,我们所有人都要被牵连。”

我直勾勾地看着那本账簿,无力感压在我头顶,那叠不厚的账簿就像是十万大山,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这才是湖广总督大肆敛财却从未露出马脚的原因慕若昭还在那里,只要慕若昭在那里,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到头来没有人会愿意赌上仕途去揭发这件大概率会被压下去的事。

我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可能:首辅知道这件事吗?她知道自己的门生在用她倾覆朝野的权势来掩盖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实吗?

那个女人平时连件奢侈点的裙装都不敢穿,他们就敢这样利用她?

我捂住脸,仿佛被扼住的喉咙最后还是一点声音没有发出来。平复片刻,我颤抖着问郝严:“可是受灾的百姓呢?在水灾里饿死的人命呢?湖广水灾死伤快十万人,这些人难道就活该死吗?”

谁来为他们发声?所谓的“民为贵”难道只是一个愚蠢的用来蒙蔽天下人的谎言吗?

郝严最后颤抖着手放下了那叠账本。

他显然也不太想面对这件事,只是转过头,他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他断断续续地和我说:“我们……我们只报一部分,把总督的事情压下去。老师不能倒,倒了的话我们的纲银法怎么办?”

“到时候苦的不是还是百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