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注定。
她将在花瓶里长大,被冰冷的瓷器塑造成畸形,失去站立和行走的能力,变成深受达官贵人喜爱的玩物。
甚至于说,如果天狗没有打碎花瓶,就算朱能伏法,她还有可能流落到“王家班”、“李家班”,抑或早早地进入大户人家,被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男人放在桌上鉴赏。
蕙儿什么都不明白。
她也不理解天狗为什么没有因为自己的刻薄而一口咬死她,为什么在逃走之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看的好像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天狗凭借魁梧的身躯和敏捷的动作,顺利突破重围,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守卫们面面相觑,因着已经抓住主使之人,没人愿意对一只畜生穷追不舍。
然而,谢承安不声不响地离开城门,拔腿追了上去。
扶桑心生不忍,从袖子中探出脑袋,道:“谢承安,我们放他走吧!”
她虽然天真赤诚,却并非完全不谙世事:“天狗要是落到官兵手里,绝对没有好下场!朱能为了减轻罪名,肯定会揭穿天狗的真实身份,把脏水泼到他头上,天狗压根解释不清楚!”
“再说,天狗的血肉早就跟狗皮长在一起,不可能变回正常人,所有人都会把他当成怪物!”
任何一个父母官都无法容忍眼皮子底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
到时候,知府大人或是把天狗和朱能一并处死,或是将天狗秘密处决,而她们连尸体都见不到。
谢承安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渐渐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他的语气温柔却残忍:“扶桑,你应该清楚,不管天狗有什么样的苦衷,杀人必须偿命。”
更何况,他们一直在寻找的神秘力量就在天狗身上,就这么放过他,未免有些可惜。
扶桑知道谢承安说的没错,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同情和难过。
她的声音带出哭腔:“阿萝临死前的唯一一个心愿,就是天狗能够逃离朱能的控制,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