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打边骂:“你是不是疯了?冲着孩子们乱叫什么?吓着他们怎么办?我看你是越老越不懂事,再不听话,今天晚上就杀了你下酒!”

天狗难掩对朱能的畏惧,“呜呜”叫着伏在他脚下,眼睛却一直看着朱怀栋。

谢承安明着和稀泥,暗里提醒守卫:“奇怪,天狗向来温顺,十分通人性,今天怎么专跟怀栋一个人过不去?怀栋,你不会背着你师父欺负天狗了吧?”

“我、我没有!”朱怀栋面露惊慌,继朱怀林之后,又把两个病弱的孩子扯到跟前,严严实实地挡住自己,“我哪敢惹他?”

朱能拎起天狗的后颈皮,朝着脆弱的腹部重重踢了两脚,喝道:“去!到马车里跟蕙儿作伴,别在这里添乱!”

谢承安不依不饶地揪着朱怀栋不放:“怀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难道是练习吞剑的时候伤了肚子?”

他迎着朱能凶狠的目光,温和地道:“倘若受了内伤,可别憋着不说,你师傅是个善心人,肯定会想方设法为你医治的。”

“我、我没有不舒服!”朱怀栋的表情越来越慌乱,额角的汗水像瀑布一样哗哗往下流,忍不住抬手揉眼睛,“谢先生,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朱能已经明白谢承安来者不善,却不敢在城门口跟他攀扯,按住朱怀栋的肩膀,掌心紧了紧,道:“怀栋,别理他,我们先出城。”

“站住!”守卫越看他们越可疑,想起那五百两赏银,立时把稀薄的人情抛到一边,叫来几个同僚,把车队团团围住。

他对朱能敷衍地拱了拱手,道:“朱老板,对不住了,人命关天,我们得再搜一遍。”

“这……这……”朱能正要从袖子里掏银子,一把锋利的长剑便横在颈间。

几个守卫把马车和货车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将所有的箱子打开,连蕙儿都搬了下来。

他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朱怀栋身上。

一个守卫撩起朱怀栋的衣裳,按了按他的肚子,疑道:“这孩子的肚子怎么这么鼓?”

另一个守卫道:“方才那位公子不是说他练过吞剑吗?该不会把宝贝藏进肚子里了吧?快,给他灌粪水!”

一大瓢臭气熏天的粪水灌到朱怀栋喉咙里,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个翻江倒海。

一颗颗硕大的南海珍珠在黑黑黄黄的秽物里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一个守卫捂着鼻子用剑尖拨了拨,找到一颗鸡卵大的圆球,连忙弯腰捡起来,大叫道:“夜明珠在这儿!”

朱能意识到罪行败露,辩无可辩,脸色惨白,双眼发直。

他哆嗦着嘴唇道:“不……不是我偷的……是天狗……对,是天狗……”

守卫嗤笑道:“它不是你养的狗吗?狗怎么会偷东西?真是笑话!就算会偷,也是你指使的!”

这时,一直伏在地上的天狗突然暴起。

他扑倒两个守卫,在他们惊慌的叫嚷声中,直奔蕙儿,使出浑身力气撞倒她所栖身的花瓶。

“咔嚓”一声脆响,花瓶裂成碎片,女童滚落在地。

她茫然地展开蜷缩多日的身躯,看到近在咫尺的天狗,吓得抬手挡住头脸,哭叫道:“别吃我!我知道错了!”

原来,蕙儿是朱家班唯一一个身体健全的孩子。

难怪她自视甚高,对别的孩子颐指气使。

朱能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哄住了她,让她以为自己不一样

她不是动辄挨骂挨打的徒弟,而是朱能捧在心尖上呵护的宝贝女儿。

她天真得近乎愚蠢,仗着朱能的宠爱作威作福,根本不知道,她不过是阿萝的替身。

如果没有扶桑等人的干预,她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