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息:“玉书,你知道我的人生格言是什么吗?”
她眨了眨眼:“殿下请讲。”
不要相信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永远、不要。
第十七章
怀瓒来的时候,我正在院中发呆。
“免”字说得迟了,他已端正仪态先行一礼,腰杆笔直,风姿潇洒:“臣,怀瓒,参见代王殿下。”
我说:“将军请坐。”
宫人在我所坐的凭几下沿添了一把座椅,怀瓒坐了,笑问:“殿下在看什么?”
“鸟。”我说,“秋去春回,它们都去南方了。”
一行大雁飞过天空,他抬头陪我看了片刻,然后道:“鸿雁于飞,肃肃其羽。之子于征,劬劳于野。”
这首诗我有点印象,说的是流民被迫服劳役的悲苦无奈。念诗之人却是位前途无量的青年将军,两厢对比,几乎有些荒谬。
玉桃端来药碗,又到吃药的时辰。一日三回,次次不落。
我问她:“玉书呢?”
她说:“玉书姐姐在布置后殿。”
我略微困惑,后殿甚少使用,她去那边做什么?但身侧有人,不是追问的时机,因此淡淡应了声,安静喝完汤药。
待我漱过口,怀瓒方道:“王御医转告臣,殿下风寒痊愈,脉象平稳,较数月前大有好转。今日前来,便是想为殿下调养心脉。”
我有点惊讶:“这么快?”
距离尝试新药方才过了一周而已。
“但凡殿下身体承受得住,越早开始越好。待充沛真气入体,自行流转,药渐渐可停了。”他温和地说,“以血为引实属剑走偏锋,于殿下与圣人都无益处,不宜多服。”
确实。我顶多感觉恶心,宇文恒每天都得割自己三刀,这谁受得了。
“传递真气有什么要求吗?”我好奇道,“比如先祭祀一番,求老天保佑?”
怀瓒笑:“只需一间静室。”
玉书大概提前知道怀瓒于今日拜访,所以早早将后殿准备妥当。装饰家具悉数清除,空荡荡的殿内只余中央两只蒲团。
“怀大人。”玉书行礼,声音柔婉,“您看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