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和玉笑得妩媚。

墨发雪肤,眼如点漆,水红的唇,实在是浓墨重彩、艳丽非凡的一张脸。

我看在眼中,几乎呆了。

半天才回神,尴尬地咳嗽一声,往他那边靠了靠:“裴郎请说。”

“取上等糯米,洗净蒸熟,拌入上等酒曲,浸泡黄姜、长生花,令其静酿。埋于桂树下十余年,期间不可取出。直至婚嫁之时,新人揭开封印,酒香四溢,色如琥珀,恰到好处。”

做法越听越耳熟:这不是女儿红吗?

听至最后,我已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猜了个七七八八,无奈地问:“那么今日取出这酒,敢问是府上何人婚嫁?”

“自然是殿下与我。”

裴和玉扬了扬唇,把盏敬我:“共饮合卺酒,席开鸳鸯筵。此日成佳偶,今朝结良缘。”

我摇头失笑:“裴郎疯魔了。”

话虽这么讲,终究受他所邀,喝的还是别人府藏佳酿。我懒得出言反驳,随手抬起金觥,与他杯沿轻轻一碰,随口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干杯。”

“殿下……”

裴和玉一怔,脸颊忽然飞上薄红,眼中笑意愈深,仰头饮尽盏中酒液。

酒过三巡,日影西移,众人都略有些醉意,纷纷起身到花园各处赏玩散心。

我记着出发前玉书在耳畔的叮嘱,尽管心中喜欢这酒的滋味,但不敢放纵自己多喝,不过稍尝四五盏而已。

树影婆娑,微风拂面,倒生出几分困倦。

见我神色倦怠,裴和玉温声道:“府中为殿下布置了偏厅,专为休憩所用。若殿下不嫌简陋,不妨暂歇片刻。”

我正有此意,欣然随他向内走去。

他步伐十分缓慢,正巧方便我欣赏沿途景色。长廊曲折,两侧青竹掩映,幽静淡雅,别有一番韵味。

贺成济早已将坐卧之处打点周全,室内清凉怡人,燃着我寻常安眠的甜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步至屏风后,正要宽衣解带,上前伺候的却是一双修长细腻的手。

裴和玉双臂环过我腰腹,灵巧解开革带,又去解我外衫的领扣。

我回身握住他肩膀,窘迫道:“裴郎何必自轻。这种事,交由下人做吧。”

“今日由我作东,理应事无大小,亲力亲为,使殿下尽享此宴之乐。不知是否有幸,得以侍奉殿下一回?”

裴和玉眼含秋水,语气柔婉缠绵,拥着我径直往软榻处去,简直快将以色事人的心思直白写在那张漂亮的脸上。

被他上下摩挲撩拨,浑身犹如火烧,难免也有些想,只是仍然心存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