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羞赧一笑,趋近我的脸,于唇上落下亲吻。

怀瓒,你的心中,有没有一丝愧疚?

权重秩高的左卫将军,可曾记得,是谁将那个无名草芥般的少年捞出泥潭,一路悉心培养?

作为被代王亲手喂大的狗,最后却选择投靠宇文恒。表面正人君子,实则卑鄙小人,大肆啖食昔日主人的落魄无助。

人情翻覆似波澜。

白首相知,犹须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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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不曾练字,书法水平迅速退回起点。

余光看见桌案旁低头磨墨的贺成济,眼皮跳了跳,又自我安慰:反正宇文恒现在也不来,随他去吧。

生病的这些日子,长明殿上下死气沉沉,异常寂静。如今病好了,宫人们还是大气不敢出,难免有些闷得慌。

临完一帖,随手挑了两本没看过的话本,歪在榻上翻阅。

玉书奉上茶水,见我手里捏着书嵴,眼睛却漫无目的地发呆,主动提出将小狗带进殿内,耍几个把戏玩。

自从白鹰行刺皇帝一事后,驯养怀特娘子的宫人愈发谨慎,若无召见,绝不主动出现。那只雪白哈巴儿更乖觉,安安静静,只在后殿极偏的角落活动。

玉竹玉桃心软,时常过去逗弄,但也不会抱到我面前邀宠。

小德子似乎瞥她一眼,我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叫来瞧瞧也好。”

数月未见,怀特娘子依旧小小一只,玉雪可爱,乖巧听话。宫人解释:“这是专供贵人们玩赏的犬种,体型天生娇小玲珑,再过几年也不会长大。”

我想抱起来颠一颠,却被小德子拦住。

他脸上堆笑,语气恭敬:“御医嘱咐过,殿下身体虚弱,不宜托举重物。”

低头看了看还没两个巴掌长的小狗,不觉无语:“它才多大,居然称得上重?”

但也就此兴致缺缺,歇了亲自逗弄的心思。

训犬人引着小狗作揖叼球,我抛了几回玩具,撑头观赏片刻,略觉困倦。宫婢们察言观色,很有眼色地命他停下表演。

玉书温柔地说:“晚膳还早,殿下不如歇息片刻。”

“嗯。”我说,“移个枕头过来,我在榻上眯会儿。”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