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下马，随意抬手让他起身，边走边问：“上山几条路，观内几个人？”

小德子答：“路倒是多，观内应只有逆贼一人。探子回报，护送那厮来此地的贼党都被他杀了，尸体丢在观外，数过人头，一个不少。”

“怎么杀的？刀，还是剑？”

小德子摇头：“尸首上未见外伤，应是用毒。逆贼不善武功，却通药理，邺城百姓人尽皆知。”

青衣将领冷笑：“德寺人一句人尽皆知，便要送殿下入险境吗？倘若伤着一点半点，你可担待得起？”

小德子不与他争，垂头低声提醒：“殿下，仙术事关重大，圣人必欲得到。”

我摆了摆手，示意知道。

青衣将领眉头紧蹙，伸手阻拦，急道：“殿下！”

我凝视他。

年纪极轻，浓而锋利的眉，一双明眸熠熠生辉。白皙英俊的脸蒙上灰尘，依旧难掩明珠宝玉之貌。

他语气认真，口吻异常坚定：“横竖逆贼不识殿下面容，瓒愿代殿下前往，探明真伪，免生不测之祸！”

定定看了片刻，扬唇轻笑，抬手拍将领肩膀：“阿瓒，你不错。”

“殿下……”

话锋陡转：“但是，孤必须亲自走一趟。”

“殿下！”

“怀将军，张中官随行在侧，亦已知消息，不容推辞。”

小德子沉声说：“难道奴婢不担忧殿下安危？你代殿下出面，虽能护一时安全，却难保长远。其间若生差池，日后如何向圣人解释？岂非置殿下于不孝不义之地！”

青衣将领哑然。

我下了决断：“寻个熟悉山路的当地百姓，阿瓒带一队人马，自小路绕至后方，寻机持弓，待孤指示。小德子与张中官随我上山，守在观外，若事未成，也好给圣人一个交代。”

“瓒领命。”

“喏。”

进入帐内，张中官已等候多时。

慈眉善目的一张脸，气质和蔼，语气热络：“代王殿下！奴婢可算等到您了。上山一事，德寺人可尽转告了？咦，这么穿似乎不妥，仙师说了不可携带兵刃。”

“多谢中官提醒。”

我摘下佩剑，解了身上沾满尘土的外衣，换作亲王常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