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阿兄坐了片刻，见我神情困倦，频繁伸手揉眼睛，含笑道：“三郎好好睡一觉，孤晚上再陪你用膳。”

“好。”我送他到殿门口，仰头讨一句承诺，“一定要来啊。”

“当然。”

阿兄温柔地说：“进去罢，外头冷。”

他上舆走后，小德子抢着上前，将宫女们挡在后头，脸上堆满讨好笑容：“奴婢服侍您休息。”

“哦。”

我对此无可无不可，换过寝衣，躺上床榻，看着他放下层叠帷幔：“殿下安心歇息，奴婢在外守着，万无一失。”

“知道了。”

我蒙上锦被，翻了个身，立刻呼呼睡着了。

做了梦。

以前从来不做梦，这次的梦却格外清晰。

梦里的风特别大，吹得我衣袍猎猎作响，策马疾驰时几乎睁不开眼。

身后人道：“殿下，到了。”

我勒住缰绳，放慢速度。

山是孤山，不高。山顶一座道观，不大。

然而山脚下，数不清的官兵设下营帐，将其团团围住，却无人敢靠近。

小德子一身甲胄，跪于马前行礼。

“回禀殿下，那逆贼传话说，他确有圣人所求之长生术，但……需您亲自上山，当面交付。否则，恐怕宁愿玉石俱焚，也不肯就范。”

“放肆！”

身着青衣的年轻将领厉声呵斥：“逆贼所言，怎能当真？更何况殿下千金之体，岂可舍身涉险？”

我挑眉。

“死到临头还谈条件，有些胆量。”

青袍男子利落翻身下马，掀袍行礼：“殿下，瓒以为，此事甚是不妥，不宜轻举妄动！叛贼行事颇为古怪，若用妖法设下诡计，恐怕于性命有害。”

“无妨。那些显圣之事，不过是江湖骗子装神弄鬼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