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命如草芥,生死攸关,全在上头那人一念之间。
“陛下……求陛下宽恕!”
求求你。
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苦苦哀求。
感官早已麻木,可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滋味恍如附骨之疽,一旦尝过,永生永世无法忘却。
良久,头顶传来一声长叹。
“起来。”
“谢……陛下……”
胆战心惊扶住皇帝手臂,借着搀扶的力气踉跄起身,整张脸黏腻不堪,十分狼狈。
是泪。也是血。
跪得太低,太久,眼前一阵阵发黑。
哪怕获准直面圣颜,也仿佛看不清那张高高在上的脸。
宇文恒没有笑。
“你我手足,为了一个贱婢,何至于此。”
喉间有血腥味翻腾上涌,只能沙哑着嗓子,用气音回答:“贱婢的命……也是命。”
他定定注视着我,黑色瞳仁内情绪十分复杂。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闪而过、不明原因的无奈。
沉默半晌,男人忽然微微一笑。笑得很好看,又有点难过似的。
我移开视线,不敢细究。
“好罢。”他说,“阿兄听三郎的话。”
宇文恒走了。
没人带走贺成济。至此,这条性命,算是保下来一半。
目送御驾远去,我仿佛被硬生生抽去嵴骨,脱力地瘫倒在地。
玉书连忙上前扶我,杏眼蓄满泪水,大颗大颗顺着洁白面庞滚落:“殿下,贺寺人冒犯天威,罪有应得……您这是何苦呢?”
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