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我猛地抬头,向前膝行几步,抓住宇文恒袍角。

“今日事发突然,纵使贺寺人胆大包天,也不敢当面行刺圣上”

“三郎。”

男人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令我打了个寒颤:“朕不降罪你,已是额外开恩。”

异变陡生前,贺成济那极度错愕的眼神深深刻入我脑海。

下意识的反应无法说谎。

他事先不知情。他是无辜的。

早知道之前不多嘴那一句就好了。早知道不闲得无聊去看鹰就好了。早知道与飞光断绝来往就好了。

现在,有个人要因我而死了。

我跪伏于地,重重磕头:“求阿兄明鉴!”

昨夜落雨,地上还湿着。顾不得许多,额头不断砸上石砖,砸得我胸口发冷。

“阿兄、阿兄……陛下,求您明鉴!”

原来磕头是这种感觉。

原来玉书她们每天过的是这种日子。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内心惴惴不安到极点。

只能盯着眼前人华美精致的靴尖,绝望地、无助地、拼尽全力地,一次又一次磕下去。

“鹰是永顺郡王送进驯兽苑的,因其野性难驯,其间不知过了几人的手!若永顺郡王确有不轨之心,断不可姑息。至于贺寺人,他来长明殿未满半月,陛下身边高手如云,行刺必死无疑,实无此必要。若仅因不知情而被冤枉,实为不公,求陛下深思,务必查明真相,再定论断!”3,〇1九蹲全玟;群

分明情急,脑子都转不动了,嘴巴居然自动说出这么长一串文绉绉、合情合理的话。

心头闪过一抹诧异,又转瞬即逝。

“此事因臣而起,臣愿领任何责罚!万望陛下以宽容为怀,免其死,究其责,不使一人被无端牵连!”

诚惶诚恐,叩首请罪。

好痛。

好痛啊。

不记得磕了多少下。总之,每次将头颅抬起又叩下,都能听见卑微与恐惧一点点将尊严咀嚼吞噬殆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