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得以保全性命,且能侍奉天家,实在感激涕零。此恩如山,永生铭记,只愿一心效忠朝廷,绝不辜负皇恩!”

得,不光不复仇,还得跟仇人后代说声谢谢。

我不是傻子。

人家眼巴巴地凑上前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争取露个脸,以期得到提拔吗?

祖父是营州都督,边疆重臣,官列二品。实打实高门子弟出身,自然读书识字样样精通。有能力降伏猎鹰,估计武艺不会太差。

宫里通文墨的宦官不多,我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个管事太监。

消息很灵通啊。

但,对准一个早已散尽权势,被皇帝软禁的闲散王爷使力,到底是独具慧眼,抑或另有所谋?

无妨。

终究他有求于我。

我扬了扬唇:“大话别讲在前面,先瞧瞧鹰养得如何。”

“殿下请看。”

贺成济带上护臂,抬头冲天空打了个呼哨。

一只雪白利影自上而下倏然而至,身姿劲捷,俊异绝伦,稳稳落在他臂弯。

玉桃玉竹发出惊呼,我忍不住抚掌:“好!”

他微微笑,伸直手臂向我展示。那海东青亦十分听话,目光炯炯,并不畏惧与人对视。

“真漂亮。”我问,“会不会伤人?孤能摸一下吗?”

“殿下放心,一切有奴婢。”

贺成济口吻肯定,我尝试着伸出手,爱惜地抚摸略带黑色斑点的苍洁羽毛。

余光瞥见玉书满眼好奇,我说:“你也摸摸,它很乖。”

她微笑,依言轻轻触摸:“要不是有殿下在,妾可不敢乱碰这猛禽。”

回头看玉桃玉竹她们,尽管脸上流露出好奇神色,但无人够胆量要求上前一试。

我问贺成济:“鹘鹰生性凶狠,你是怎么驯的?”

“驯鹰只有两步:先熬,后养。把它用粗麻绳捆住,置于锁网之中,熬上七天七夜。其间模仿各种野兽的叫声,或以棍棒拨弄,令它无法入睡。鹰逐渐疲惫不堪,身体衰弱,凶性被磨光,脾气变得平和顺从。等它愿意被人抱在怀中,接受人的抚摸,便成了一半。”

“熬完之后,鹰会无力飞行,这时便需要养。将鲜肉放在手上,让饥饿许久的鹰前来啄食,待它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再伺机拉远距离,从始至终不准它吃饱。反复多次,鹰为了食物,自然学会分辨指令,何时飞,何时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