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顶偶尔从雪中折射一线明亮光芒,在淡蓝色的天空下格外辉煌灿烂。
呼吸到新鲜空气,心情好转许多。
腰舆进入鹰坊,玉书扶我下舆:“殿下当心。”
一排宦官垂首默然跪拜,为首深绯罗袍的那个扬声道:“奴婢驯兽苑鹰坊提点贺成济,拜见代王殿下!”
声线紧绷,有几分颤抖。
我说:“免。”
那人抬头,却是一张斯文秀气面容。不像宦官,像读书人。
他眼眸低垂,并不与我对视,恭敬道:“殿下,海东白鹰已经安置妥当,待您查验。”
海东白鹰不就是海东青吗?
前世听过很多关于海东青的传说,知道它身形矫健,称鹰中之王,虽然体型相对娇小,却擅长捕捉各种猎物。
即将亲眼见到,难免有些期待。
一边跟着引路宦官向前,一边随口问道:“这鹰不好驯服吧?”
贺成济答:“世上从无难驯之鸟,只是外人不通方法,故有此谈。”
玉桃蹙眉,低声呵斥:“大胆!殿下面前,怎可胡言乱语?”
我笑着挥了挥手。
“无妨。听你的口气,想必是其中专家喽?”
“奴婢出身营州,族中世代豢鹰,不敢妄称专家,但于此道确有些见识。”
“营州啊……”
回忆起书房设着的那幅大齐舆图,参照前世地理位置,营州都快到辽宁省那一块了。
听他言辞并无口音,也不知道会不会讲东北话?
“那还挺远的。怎么来了上京?”
“奴婢之祖,曾担任营州都督一职,然而因守城不力,致使城池失守,百姓遭殃、朝廷蒙羞。然先帝仁德宽厚,并未诛戮全族,特许年不满十三的族人配入内庭。”
听着听着,我尴尬地顿下脚步。
全家几乎都被先帝杀光了,自己还进皇宫当太监。
有时候真搞不懂封建统治者的想法。这种明显是不安定因素的家伙为什么还要留在宫中?就不怕对方寻机报仇吗?